淩嵐為司馬芬紮了針掖好被子,方才從床上站起來。半日睡的毒雖然不至於致命,但是有後遺症,時間長了臉上會長疹子。發燒發熱,長疹子,症狀和天花相似。若是庸醫不懂得用藥的話,按照發熱來治病的話,好好的一個人就會被醫治死了。
章太醫能確診芬兒中了半日睡,醫術也算是不錯的。可惜,他的醫術卻未能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無法發現芬兒體內還有另外一種毒素。
坐在座椅上,手指輕輕敲著桌麵,淩歌出去也已經好一會兒了,按道理也該回來了。
正在思索間,門就推開了,一股寒風灌進來。
“小姐,奴婢辦事不利,小姐要的東西,府中居然一件兒也沒有!”淩歌紅著眼圈,全身透著一陣寒氣。這麼冷的天在風中來回走,著實是難為她了。
“一樣的都沒有?”緩緩的從位置上站起來。
淩歌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自然也將容嬤嬤惡劣的態度也說了一遍,順手還拿出一個賬簿:“小姐你看在,這是容嬤嬤的賬簿,奴婢不識字,故而帶回來給小姐瞧瞧。”
淩嵐默不作聲,伸手接過賬簿。目光盯著賬簿上的字跡,心一點點的變冷。不惜餘力在芬兒身上下了兩種毒,一種毒的解藥是另外一種毒藥的引子。如此心思已經夠讓她刮目相看了,卻不曾想到,對方未雨綢繆,明知道王府中的人不知道銷魂香的毒,卻還是將王府中能解銷魂香的解藥給毀了!
步步為營,處心積慮,好手段,好心思!
一心想要置芬兒於之死地,隨即牽涉整個宸王府。她淩嵐不是一個愛找事的人,若是別人找事,她也絕非是那種坐視不管的人。人不犯她,她不犯人。她還想安安穩穩的,那些人就忍不住了。那些愛如何鬧騰她無所謂,若是不知死活的找上她,那麼她絕對會那些不識好歹的人後悔的。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嗎?”淩歌怯生生的問,淩嵐的臉色是在是太差了,順著她這個角度看,那張臉還是小姐的麵龐。然而,那冷若如霜的麵容卻讓她無比的陌生,仿佛變了一個人一般。
淩嵐搖了搖頭,倦怠著聲音:“無事,你在門外守著,若是有人進來,你幫我攔著她。”
淩歌沒敢說什麼,悄悄的退了下去,小姐心事重重,哪裏像是沒事的樣子。在她看來今日恐怕是大事了,小姐自小受苦,如今到了王府過的也是提心吊膽的生活,著實是委屈小姐了。
小公主那模樣,看著不像傷寒那麼簡單。
走到床沿,未綰未束的墨發披散在兩側,燈光之下露出光潔的額頭。紅唇輕抿,眸光一片冰涼,發絲輕輕的拂動,麵上隱隱的疲憊和憂鬱。
看來隻能用那個方法了,淩嵐歎了口氣。
脫掉司馬芬身上的衣服,一根五厘米長的銀針沒入她的胸口,同時淩嵐將手指挑破,殷紅的血滴在司馬芬胸口之處,兩者血液交融的地方出現一隻透明色的蟲子,輕輕的蠕動身體將那些血液吸進身體,片刻它的身體變成血紅色。淩嵐伸手拔出銀針,吸附在司馬芬身上的蟲子消失不見,淩嵐的臉色變得煞白,額上密密麻麻的冷汗。
眩暈襲來,搖晃身子坐在椅子上。回眸,看著臉色漸漸變得正常的司馬芬,淩嵐的眼神變幻莫測。
推開門出去,沛菡已經端著一碗藥在門口,淩歌看見她出來方才鬆了一口氣。
“淩歌,讓沛菡姑姑進來!”淩嵐站在門口背著光,眾人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
找了借口,離開了司馬芬的臥室,行至半路,眼前一陣發黑,淩歌連忙扶住她。直到此刻,淩歌才發現她臉色的異樣,心中大急,欲要呼叫,連忙被淩嵐止住。
“淩歌扶我回房,不要嚷嚷!”身體一軟,險些跌倒。
“小姐你這是怎麼了?不要嚇奴婢!”淩歌眼圈一紅,扶著她往梓桐苑方向去了。淩歌想不通,小公主的病好了,小姐怎麼就病了?若是小姐有什麼好歹,她也不活了。
“死不了!”淩嵐說完這句話,就沒了聲息,可是嚇壞了淩歌。小姐不讓她嚷嚷,她自然不敢嚷嚷。她本就是一個弱女子,淩嵐人雖然纖瘦,可是對於淩歌而言,那也累得夠嗆。加上心中害怕,這會兒更是六神無主。扶著淩嵐,邊走邊哭,淩嵐本想安慰她,無奈身上無半點力氣,隻能任由她哭哭啼啼的了。
模模糊糊中,淩歌為她掖好被子,若有如無的哭聲,依舊繚繞耳際。眼皮重如千斤,真的睜不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淩嵐那一睡沒什麼,可把淩歌嚇得三魂丟了兩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