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埃浮動間,有銳器破空聲,一柄淬了毒的短刃,飛速地朝淩嵐****而去。然而,就在短刃要碰觸她脖頸的瞬間,淩嵐腳尖輕點,急速的向後退去。
一股幽香撲鼻而來,讓她一陣頭暈目眩。
倏然,哀婉幽怨的笛聲再次響起,帶著一股毀天滅地的恨意,仿佛要將自己和天地一同毀滅幹淨。一股莫大的悲傷席卷,鋪天蓋地的絕望襲來,有隻手拉扯著她走向深淵。
鳳宮漫天的流火,血流成河的淩家刑場,身首異處的兄長......往事一樁樁,一件件,痛的她痙攣抽搐,那些她不敢忘,也不能忘的回憶,頃刻間將她淹沒。在這片孤獨的天地,她沒有親人,沒有愛人,唯有恨,也隻有恨......
笛聲越來越急促,她眼前景物越來越模糊,她分不清什麼是真是,什麼是虛幻。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折磨的她痛苦不堪。
胸腔起伏,似有什麼要爆裂,她抓起腰際的匕首,想要來個痛快。額際的紅光漸漸盛,有人影從虛空走來,白衣翩翩,風華絕代。
“阿嫵,今日為師若不來,你該如何是好?”有低微歎息聲,微涼指尖拂過她臉頰,動作輕柔,“我終究是將你保護的太好了,可我又怎麼舍得你受半分委屈呢?”
“師傅,是你嗎?”眼睛酸澀,隱隱有水澤溢出,淩嵐自嘲一笑:“我一定是在做夢,師傅怎麼會在這呢!”
“安心睡吧!一切又師傅!”眼皮沉重,淩嵐沉沉睡去。
黎昕深深凝望懷中的淩嵐,眼睛滿是疼惜,他將她從地上抱起,寬大的袖口遮住她慘白的臉,望著岩壁上幸災樂禍的兩人,一字一頓道:“一千五百多年來,從未有人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傷她,你們是第一人,很好,很好......”
來人慢而緩的聲音,幾乎可以用天籟來形容,可是就是這樣的聲音,讓隱沒在黑暗中的男女心驚膽戰。除了那個扭轉乾坤的男子,世間誰人有這樣的嗓音。三百年前,他們在瀛洲島曾聽過,便隻是聽過一次,卻深入骨髓,至死不忘。
“上尊,饒命!”前一刻,還盛氣淩人,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聲音帶著顫音。
“饒命?”男子指尖微動,空氣中一陣強烈波動,藏匿於岩壁的兩人硬生生的被震落,他們匍匐在地上,怯生生的望著他。
“你們想取她性命之時,可曾想過饒她一命?”他垂著頭,無視兩人哀求,梳理著淩嵐散亂的發髻,須臾,將她淩亂的頭發整理的一絲不亂。
“上尊,我們兄妹有不得已的苦衷。”
兩百年前,他們兄妹因修習禁術被發現,島主非但廢了他們的修為,還將他們流放九州。在別人的眼裏島主是法外開恩,對於他們兄妹而言,那是比殺了他們還難受。他們不會死,卻會生不如死。他們是見不得光的怪物,常年與蝙蝠蛇鼠為伍。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這才靠畜養吸血蝙蝠,靠吸食人的精氣苟且於世。
“哦?”黎昕手中解印,光球沒入兩人眉心,良久唇角浮出一抹冷笑:“你們不得已的苦衷,便是吸食人精氣,好讓自己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