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暗暗點了點頭,尋思著自己這賞賜討不到了,不由有些遺憾,但麵上還是未曾動過分毫,眼珠子一轉,心想:就算自己得不到好處,好歹賣這李婆子一個人情。思慮一番,青玉悄聲吩咐李婆子道:“等老祖宗醒了,便去稟報,就說三夫人就要臨盆了,這會兒開始陣痛了。你告訴老祖宗一番,好處少不了你的。”

李婆子欣喜地應了,對著青玉低低福了福,轉身眼觀鼻鼻觀心地繼續伺候在門口。

青玉思索著,兀自回了三夫人的雅園。她素來是個知道為自己打算的,就算在莫氏這兒討不了好處,那邊廂卻鐵定逃不掉。

雅園,木三老爺正在一間廂房外著急地踱過來踱過去,聽到裏麵陣陣的慘叫,臉都有些白了。

“三爺,您別急,夫人這是頭一胎,自然是有些慢的,以後就好了。”雅園管事鍾大苦口婆心地勸著:“您這樣在門外著急也沒用啊,不如到偏廳歇一會兒?”

“歇什麼歇!”木三老爺怒道:“爺站在這兒怎麼了?你給爺一邊兒去!”

鍾大自個兒抽了下自己的大嘴巴,賠笑道:“三爺,且不說夫人這還有些時候呢,要不,小的給您端碗茶來?”

木三老爺不耐煩地招了下手揮退了鍾大,憂心忡忡地直往那廂房裏看,暗暗祈禱老天別太折磨自己的夫人,也別折磨自己這頭一個孩子。

“啊——相公!”

岑氏的呼喊聲差點把木三老爺的魂兒都嚇飛了。他忙忙地趴過去,手搭在在窗欞上,急急應著:“霜娘,霜娘!我在這兒,我在這兒!”

“相公……我疼……啊!”

木三老爺這麼個大老爺們兒,對生孩子這種事情也是一竅不通,隻能在窗外柔聲安慰。看著一盆盆端出來的血水,本來就已經白了的臉漸漸開始變青了。

“三夫人,再使力,再使點兒力!”穩婆在岑氏耳邊不斷喊著,岑氏頭上的汗豆大豆大地往外淌。屋內關得嚴嚴實實地,初秋天氣下已是有些涼了,岑氏卻覺得那麼悶熱,腿間流出的血一波一波浸在身下的茜紅銀絲鴛鴦緞褥上,高聳的肚子卻沒半點鬆下去的意思。

“我……我不行了……”岑氏筋疲力盡地喘著氣:“我沒……力氣了……”

“三夫人,三老爺還在外麵等著呢!這可是三老爺的第一個孩子,您得撐住啊!”穩婆擦了擦自己頭上溢出的汗,給岑氏打氣道:“已經看到頭頂了!您要是鬆了氣,孩子得夾壞的啊!”

岑氏聽到此言,瞬間湧起力量,拚盡全力一使勁,頓時覺得身下一鬆,撐住眼皮往下一看,穩婆從她雙腿間扯出了一團血乎乎的東西,大聲道喜道:“恭喜三夫人,是個姐兒!”

岑氏心底一鬆,在嬰兒啼哭聲響起前,墜入了夢鄉。

木三老爺在外麵聽得真切,急急問道:“可是生了?可是生了?”

“生了生了!”一個小丫鬟從廂房內出來,福身行禮道:“三老爺,夫人生了個小姐。夫人累極已是睡下了,穩婆說把小姐整理好了就給您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