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家不是請了宮裏出來的嬤嬤教麼?怎的還要進京去學?”

“孫嬤嬤雖說是宮裏出來的,到底離了皇宮那地兒,一些須得注意的可能就想不起來也說不定,畢竟咱郡裏不比京中,一言一行都在聖上眼皮子底下。”木載樸想了想,又加了句:“去京裏曆練個兩三年,對詞兒也是好的。”

木老太爺思索一番,也找不到什麼反對的理由與立場,隻微微歎了口氣。

“爹……”

“你自個兒掂量著辦吧,也是你自家的閨女兒,別委屈了她。”木老太爺道:“這樣說來,你媳婦兒也是必須去的。去吧,家裏的事兒還有你母親在的。”

木載樸低低應了,攙著木老太爺繼續走著,心頭又想起一事兒,頗為隱晦地提了提:“二弟人也不怎麼年輕了,合該找點兒差事兒。”

木老太爺極輕地哼了聲,沒接這話茬兒,慢慢踱了回去。

忙完了老祖宗大壽,木府各管事又忙著準備大年的禮,收拾各房主子的屋子。岑氏抱了木靈語,大清早地就在那兒與外院管事吩咐事情,有板有眼,安排地井井有條,讓木靈語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莊子、鋪子、年禮、銀錢用度、日常開銷、賞銀、帖子……一串串吩咐下來,賬簿來來去去遞了好幾回,幾個丫鬟在旁忙裏忙慌地添筆、磨墨,管事們“唰唰唰”地記著岑氏報的數目,大冷天的額頭隱隱見著汗。

這要放在現代,絕對是一職場女性啊!處事幹練、利落,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明明看著很是溫順的人,竟然那麼有魄力!

其實木靈語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岑氏的出身。岑家本就是商賈之家,這些算賬的東西岑氏可以說是耳濡目染的,也不是刻意學的。她自己有很多嫁妝,出嫁前本家哥哥自是要好好教導一番怎麼打理的。

吩咐完了一些事兒,岑氏端了茶水抿了口,低低問身旁的芬兒:“今兒可有什麼動靜?”

“那位去上房了,估計……不得好。”芬兒也壓低聲音輕輕在岑氏耳邊回了,見岑氏嘴角咧了下,自退到一邊收拾。

木靈語眼眸一亮——有戲看了?

“好了,各位回去先再仔細核對核對,若是有錯的盡管報來我這兒。咱們木家這一年的開銷用度務必算準了,活幹得好,自是有賞的,若是被我發現有作假的,一經確認,立馬逐出府去,決不輕饒。各位可聽明白了?”

“是,夫人。”眾人齊聲應道,陸陸續續離開了。

恩威並施,不錯,不錯。木靈語瞅著自己娘親,越看越是佩服——娘親不是個糊塗人,這可真是太好了,至少她不會被自家娘隨便地嫁了。

木靈語基本上遺忘了她差點就被推銷給了自己的小表哥這事兒。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岑氏心情愉悅與木載梓用了午膳,抱著木靈語去找董氏說話。正巧見著木靈詞也在,岑氏招呼道:“詞姐兒也在啊?”

木靈詞乖巧地福了福身,讓出軟榻給岑氏,笑道:“三嬸來找娘親聊天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