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慕楓默默點頭:“夫子的恩情,沒齒難忘。”
“我可不是在盼著你們講什麼恩情。”木載梓停下步子,轉過頭與跟在他身後的秦慕楓對視:“慕楓,雖說你不是小五的生身孩子,但到底你要喚小五一聲‘母親’,我也就不托大,以你舅父的立場規勸你幾句。”
秦慕楓眼神閃了閃,靜靜望著木載梓沒有說話。
“身為男兒,若是一身富貴,是祖上有德,老天仁厚。若是有挫折磨難,那便是上蒼考驗,這也不可多得。當這些坎坷襲來,切莫自暴自棄,妄自菲薄,須知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迎難而上才是大丈夫所為。”
木載梓雙手扣住秦慕楓的肩:“流言蜚語隻是過眼煙雲,你不用太過在意。世人議論、詆毀、諷刺、抨擊全為嫉妒而起,莫要放在心上。慕楓,記住你的理想和抱負,認準你腳下的路,堅定地,認真地,走下去。”
秦慕楓全身微微一震,垂在腰側的手無意識地握了握。半晌後才回複鎮靜,雙眼沉澱後露出一絲狠厲,隨即又收斂住了那股犀利,恭敬地對著木載梓彎腰拱手:“舅父,孩兒受教了。”
轉眼又過了小半月,木靈語沒了木詡誥和岑耀祖兩個人的支持,總覺得自己在書院的地位一落千丈,又因為秦慕楓回來了,書院學子又與他活絡起來,常常前去請教他一些問題,更是惹得木靈語不滿。
至於秦慕楓,越發窩在藏書閣裏,輕易不會出來。
什麼嘛,不就會讀書而已麼,想當年她還拿過三好學生獎狀的呢,神氣個屁!
木靈語整日無聊,雖然有張端睿那麼個活寶在眼前轉來轉去,可少了木詡誥和岑耀祖,就總覺得少了什麼,再加上京中傳回的一些消息,更是讓她心情鬱結。
這日,木靈語又蹲在樹林溪邊唉聲歎氣,脫了鞋襪將腳浸在溪水裏,冰涼的水減少了點兒夏天的燥熱。溪水清澈,幾乎能看到底下的石頭,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光怪陸離,五彩斑斕。
木靈語一邊踢著腳玩水,一邊撿著身邊的石子投向溪底,歎一句就說一句“死麵癱”,間或來一句“爛桃花”,然後咕嚕一聲“臭男人”,小臉皺得跟個包子似的。
“稀奇啊,語語你居然在這兒顧影自憐?”張端睿躲在這樹林中“閱書”,出來時卻恰好看到木靈語在那兒蕩著水,便吊兒郎當地湊過來挨著她坐下,說:“今兒這麼那麼有閑情來此欣賞景色啊?”
“爛桃花。”木靈語叫了他一聲,忿忿地繼續扔著石子:“我說你怎麼一天到晚不去聽課啊?自由散漫地跟個鬼似的,你說你怎麼就到這書院來了呢?”
“我那還不是被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張端睿“唰”一聲打開那副騷包的折扇,翩翩公子般地搖了起來:“倒是你,女孩子家家的,又不用做學問,不用考科舉,留在這書院幹什麼?”
“要你管,你又不是我爹。”木靈語不客氣地奪下他的扇子:“搖什麼扇子,跟個老太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