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共見他三次。第一次兩人相撞,他傲慢的態度惹得本來就是找茬的她口無遮攔,一句“裝孫子”害得她被娘親用瓷碗砸了;第二次她被綁著去給他賠罪,隔第一次也不過就一兩個時辰的時間,但她覺得不過就那麼短的時間,兩個人的地位就掉了個個兒,她從盛氣淩人變成了霜打的茄子,而他,從“孫子”變成了“大爺”;第三次,她伏低做小地去領罰,兩個人卻不像是仇人,說是“心平氣和”一點兒也不為過。
還記得她踏進了房門……
“來了?”涼榻上坐了個翩翩公子,頭發散著,一股霸氣凝然而生,劍眉入鬢,堪堪是豐神俊朗。木靈語看了一會兒,就算不願還是乖乖承認——這算是個妖孽。她認命地低下頭,囁嚅地喚了聲:“公子……”
慕容清倒是詫異這囂張的女娃現在一點兒脾氣也沒有,笑道:“你坐。”
嗯……嗯?坐?
木靈語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抬頭望他,半晌沒回過神來。慕容清嘴角一挑,撩了下胸前的“秀發”,道:“莫非是被本公子迷住了?”
“啊……”呸!木靈語心裏啐了他一口,麵上倒是回過神來了,止住了“呸”,堆笑道:“那個……嗬嗬……”
“不是讓你坐麼?坐啊。”木靈語忐忑地坐在了隔得最近的一張矮凳上,小屁股也不敢坐滿了,隻坐了其中二分之一,怯怯不安地等著慕容清發話。
“傷好了?”慕容清直起身向前傾,看上去就像在逼近木靈語般:“留疤了?”
木靈語莫名其妙,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還有有點兒坑坑窪窪的,摸起來不太光滑。她不知道這人打什麼主意,隻能老實地點點頭。她沒有意識在封建社會,女子臉上留疤算是一種不祥,相當於現代的毀容。她隻是覺得這算是個教訓,提醒她以後要謹言慎行,所以她也樂得留這個疤。要是她知道有疤痕相當於毀容,到時候是哭還是笑呢?這也是一個未知之數了。
慕容清聽聞她的回答沉默了下,估計心裏多少有點兒內疚,隨後說話的聲調都放緩了。“休養地還好吧?現在能跑能跳了?”
木靈語又是老實地點頭。多說多錯,還不如閉緊了嘴巴。
“唔……那麼,我該怎麼懲罰你呢?”依舊是平平實實的語調,木靈語卻立馬豎起了汗毛:來了來了,終極懲罰來了……
“你說說看?”卻不料慕容清將這個問題甩給她。木靈語心下嘀咕:我倒是希望你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忘了這件事饒了我,還懲罰個屁……
“你倒說說看啊,嗯?”慕容清緊追不舍,看到這小女孩兒糾結思考的樣子還挺有趣。木靈語那副神態似乎取悅了他,他竟然端坐了起來,一隻手摸著下巴,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好整以暇地望著木靈語。
木靈語打定主意不說話,想了下,還是回道:“爹娘說,要聽您的安排,不能給姐姐和大伯丟人。”
“姐姐,大伯?”慕容清重複了下,心下暗道她家人算的賊精,麵上有些許不好看了。轉頭見木靈語“純真”的眼神,這股怒氣忽然又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沒有半分效果。悻悻然哼了聲,慕容清道:“你這‘封龍首霸’現在倒沒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