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隻是為了讓她們這“後院爭鬥”能夠止於清心宮內,而不至於讓他處於“後院失火”的困境,不讓他——禍起蕭牆。

木靈語經不住誘惑般地伸手去采摘了麵前的那幾簇花,捏在手裏看著,思緒不經飛到當日他封王的情形。

那日,他急匆匆跑來,身上還穿著軍中練兵時的勁裝,汗水蔓延了衣裳,但他的神情是興奮的,眼裏的光讓人不敢直視。她困惑地迎上前去遞給他一杯涼茶,見他“咕嚕嚕”就喝了下去,不由有些氣急。

這涼茶雖解渴,但這樣急匆匆地就喝了,肚子會不會因為受不了刺激而鬧毛病?

還沒等她想好,他就一臉燦爛地握住她的手,亮晶晶的眼裏滿是喜悅,說:“父皇去軍中查看軍務,覺得高興便誇了我幾句,說著說著就封我為王了!隻是場合不對,父皇說等明日再在朝議上冊封,正式給我下封號!”

她那時隻是為他高興,為他所做的努力終於有了回報而感到欣喜,與他一同笑著,笑著……

可是隨著封王而來,卻是鋪天蓋地的說親帖子。這家閨秀,那家女兒,畫像、生辰八字、繡活……源源不斷地送進了清心宮。

皇帝說等兩年再給他置外府,他卻早早地納了幾個夫人。他說,這些女人都與朝中重臣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都代表了一定的利益。

她懂,可是她還是覺得難受。

朝夕相對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沒有感情?她想起隨他去軍中,想起一起到上書房,想起夏日裏他摘荷花給她煮茶,冬日裏帶她去京郊賞梅花……她記得他所有的變化,包括身上綬帶的顏色,也包括那漸漸蘊含霸氣的雙眸。

他是有那種渴望的,渴望萬乘之尊,渴望萬人敬仰。但是說難聽點兒,不過就四個字——野心勃勃。

可她喜歡,她喜歡男子的霸氣,喜歡他的強勢,甚至喜歡他耍陰招時沉靜的表情。他的一切,不管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都被她所知,他從不曾瞞過她。

她曾經問過,她是木家女兒,是德妃的妹子,他為什麼不忌憚她。

而他這樣回答。

“德妃沒有兒子,也就是說她想要在將來有個依靠,就必須選擇一個皇子。從你到我這兒來開始她便沒有反對,可見她選了我。就算不是我,也絕對不會針對我、害我。不管你有沒有奉她的意思作為一個監視的人留在我身邊,我都不在乎。我慕容清若是連這點兒看人的本事都沒有,那我還談什麼霸業。語兒,我對你沒有隱瞞,你也千萬不能讓我失望。”

他說得疏淡,她聽得心驚。

於是這就這樣過了這三年,她事事處理地妥當,不給他添任何麻煩,甚至連他那後院都安置地妥妥帖帖。他讚她聰慧,她也隻淡笑推說謬讚,兩人看似主仆,卻漸漸有了情愫。

偏偏在宮裏,最不能有的,便是情愫。

木靈語蹲了會兒,腿便有些麻了。她站起身甩過剛才落到了地上的裙子怔怔地丟掉了手裏的花束,正打算走,前方卻投下一塊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