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別硬碰硬。”木靈語憂道:“他們都是勞動人,力氣大著,要是爹和他們說著說著吵起來,可別順著心氣就罵上了。”

“爹有分寸。”木載梓笑,望向岑氏道:“你瞧瞧,還是女兒好吧,知道心疼她爹。不像兒子,聽說我要出去就興奮得很,把不到攛掇著我去,他也好跟著來看熱鬧。”

木詡談聽他點名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躲到秦慕杉身後控訴:“姐夫,你瞧我爹,都多大的人了,還要告狀!”

秦慕杉隻笑,眼裏柔和一片。

二人抽空還去看了一下木老太爺,見他實在沒力氣多與他們說話,也就識趣地走了。

夜晚就寢時,木靈語問:“杉哥哥不想待在這兒麼?住兩天就走,恐怕你身子熬不住。”

“我沒關係。”秦慕杉躺在床上側著身,望著倚在小榻上的她回道:“這些事兒是木家的事情,你雖然也姓木,但到底出嫁了,不好過問的。休妻的事情你作為晚輩不能說什麼,分家的事情你更加應該避開。”

“嗯,我知道了。”

木靈語點點頭,半闔著眼想著白天和慕容清說的話。她都有些佩服自己,能這麼短暫地調整好情緒回來和爹娘他們聊天。晚上燃著一盞燭火,無形地放大了她心裏的恐懼,想了想,她還是輕聲問道:“杉哥哥,你睡了麼?”

“沒。”秦慕杉答得很快,緊接著沉頓了一下,才道:“你有心事?”

“嗯……”木靈語毫不意外,與他共處這麼多年,自己的一點兒神思恍惚都瞞不過他的眼睛。她想了想,斟酌著開口:“慕容清……到代郡來了……”

秦慕杉先是詫異一下,然後臉色轉為凝重,慢慢坐起了身子正對著她說:“他找你了。”

這不是問句,而是陳述句。木靈語隨著他的動作起身,點了點頭:“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話。”

“說什麼了?”

“說木家會有變故,說木氏嫡女難以揣測,還說什麼……要我的傷痛才能撫平他的恨意……”木靈語說到最後連自己都有些心驚,她抬起頭望向秦慕杉,想從他一貫清冷的眼裏尋找寧靜:“我怕……”

“別怕。”秦慕杉輕聲說:“他不過是逞口舌之快,要你心驚膽顫。你要是真的為此連覺都睡不安穩,才是真正的著了他的道。”

“是……這樣麼?”

“嗯,睡吧。”

秦慕杉慢慢躺下去,平放著身子,呼吸勻婷。木靈語莫名地鬆了口氣,也躺了在小榻上安穩睡了。

秦慕杉卻是在她發出熟睡的嬌憨聲後睜開了眼。他雖然說得輕描淡寫,但心裏也忍不住在猜,慕容清到這兒來真的就是隻為了跟語兒說幾句話?這似乎說不通。可他有什麼目的?他所謂的“她的傷痛”是指什麼?

還不等他猜出個子醜寅卯來,冬天就已經攜著寒冷襲來。

木靈語和秦慕杉逗留了兩日後回到平原郡,又過了一個多月平靜的生活,大雪開始紛紛揚揚,整個院子裏銀裝素裹。赳赳戴上了牛皮手套,裹得似個球一樣在雪地裏狂奔,不時發出尖叫的聲音,捏雪團、堆雪人,一個人也玩得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