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也知道弟弟將來是要承襲父親的職位,難道要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去當將軍嗎?弟弟如何能夠服眾?弟弟既然喜愛武藝,母親何不請了高明的師傅來教他,一方麵可以隨了弟弟的心意,一方麵也能貼身保護。即使將來弟弟做不成將軍,做個富貴閑人,斷然也不會埋怨母親。”
聽了方雅歌的話,靳柔心中五味雜陳。嫡子承襲將軍職位這是不可改變的,方征雲統領的可是京城禁衛軍數萬人,隻有兒子繼承了將軍的位子,才能保證宮內的安全。
可是靳柔私心裏不想讓兒子上戰場,隻要方雅醇不通武藝,即使有朝一日需要兒子參戰,也可指派個厲害的副將軍輔助……
“可是,學武那麼辛苦,醇兒怎麼受得了?”靳柔還在掙紮,隻是明顯的底氣不足了。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在不好好磨礪弟弟,以後上了戰場他如何保命?!母親到時,可會為今日的阻攔而後悔!!……”
靳柔雙眼猛的睜大,不敢置信的看著女兒,想不到女兒會這樣說她,一口氣吸岔了,猛的咳了起來,方雅歌這話說的實在是重了,簡直是在戳靳柔的心窩子。
方雅歌見狀忙輕輕拍打靳柔的後背,靳柔這才緩了過來,隻是雙手還在不停的顫抖。
方雅歌話一出口也有些悔意,連忙說:“母親莫要生氣,是女兒心裏著急了,才將話說重了。”靳柔聽了這話心裏才好受了些。
等了一會,看母親情緒有所緩和,方雅歌接著說道:“可是這兩府之中,除了女兒還有誰能這麼毫無避諱的和母親談這件事情呢。女兒也請母親好好的想一想,弟弟未來若無半點本事,男子漢大丈夫可如何自處?到時候若母子離心,母親豈不是比現在難過百倍千倍?”方雅歌一麵輕輕拍打靳柔的後背一麵輕聲勸慰。
想著女兒說的話,靳柔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天下哪個母親不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可是哪個又舍得子女受苦。可是自家情況又和別人不同,女兒不說,未來找個可靠的婆家嫁了也就放心了,兒子卻不是自己能決定的。生在皇家,享了別人想不到的榮華富貴,也背負著別人不用背負的重擔,自己到底該如何是好!?
在方雅歌的安慰下,靳柔才慢慢的止住了眼淚,輕聲對女兒說:“我的歌兒長大了,會為母親分憂了,你弟弟的事情我會好好考慮的。”一麵說著一麵輕輕撫摸著女兒的小手,這孩子真的是長大了,連手都不是小時候胖嘟嘟的模樣,已經可見芊芊十指了。
……
方雅歌走後,靳柔屏退了所有的人,自己躺在床上沉思。當年她能在皇宮中生存實在不易,母親早逝,哥哥異地封王,如果不是她不爭不搶,再有忠心的嬤嬤照顧,早就被吃的連渣滓都不剩了。所以她當初是甘願嫁給方征雲的,方征雲不僅手握兵權,對皇兄至關重要,而且出身不高,底氣不硬,也沒有王孫公子身上的壞習慣,怎麼都是個好選擇……
想到自己成長的經曆,靳柔不禁唏噓,如果是把醇兒放到自己幼年的環境中,他能存活下來嗎?……多年的安逸生活已經讓她忘了,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慈母多敗兒啊。
靳柔也是個果決的女子,想明白其中的道理便不再猶豫,果斷的從床上坐起,“來人,梳妝!”
一番梳洗之後,靳柔吩咐道:“去把將軍請來,就說我有要事相商!”
……
進入棲鳳苑,方征雲還有些恍惚。下午大丫鬟夕霧走入慎思苑說‘將軍,長公主問您是否得閑去一趟內院?有要事相商’時,方征雲分不清自己當時的心情,應該是喜悅的吧?所以他聽到這句話,放下正和他探討前朝重大戰役的謀士,二話沒說就往棲鳳苑走。
進了大廳,方征雲就見靳柔坐在正廳當中的羅漢床上,一身繡牡丹月季粉色亮緞圓領薄褙子,配了一條乳白色柔絹曳地長裙,豐滿的身姿一覽無遺……頭上梳了個瑤台髻,配了一支雙鳳銜珠金翅步搖,米粒大小的金珠子輕輕晃動,一道流光劃過,讓靳柔的眉目更顯嬌媚。
靳柔也就三十出頭的年紀,正是女人的好年華,白皙的皮膚因夏天的酷熱而透出一抹粉紅,眉眼溫和,唇若紅櫻,方征雲見此就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