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景染越看方雅歌的笑容越覺得刺眼,隻是此時她也不得不站起來,前行兩步來到方雅歌麵前,攜了方雅歌的手,一起坐在了廳堂正中間的羅漢床上。
“郡主這話說的實在是見外。這巧思會隻是小女想出來的小玩意,我怕入不得郡主的眼,因此才不敢貿然相邀。郡主這樣說可是長公主怪罪我們母女了?!”
景染這話說的頗有深意,一方麵說這巧思會隻是女兒想出來的小玩意,可是這巧思會每年都是貴女雲集,可以說已經成了京城閨閣女子向往的盛宴,景染如此輕描淡寫的說出來,其目的無外乎是為了抬高自己女兒的地位。
之後話鋒一轉,說巧思會怕入不得郡主的眼才不敢想邀請……這一屋子在座的婦人中,光是有品級的命婦就占了十之七八,可見巧思會的受歡迎程度。可是這樣的盛會居然入不了長公主母女的眼,既是意指靳柔和方雅歌自恃身份難以相處,所以才不相邀。又將長公主和方雅歌的身份抬高,相比眾人不是一個檔次,想將大家心中的不忿挑起來,實際上是在挑撥離間。
可以說景染這一段話既是抬高了自己的女兒,又是暗中踩了方雅歌一腳。在座的個個都不是蠢人,看出了景染對方雅歌的麵熱心冷,而且她們和長公主母女接觸的不多,但是聽了景染的話也明白,這長公主母女怕是不好相與的,眾人一時間都不說話,這廳堂的氛圍就有些微妙了。
“嗬嗬,世子夫人也太多心了,母親出門前還叮囑我,到了這裏一定和您好好說道說道。她說你前兩年總是送帖子到府裏,隻是那時候一來我還小,不適合參加這巧思會,二來,宮裏又得了皇後娘娘相邀,因此每次想來都脫不得身。可能是幾次鬥沒來,世子夫人您多心了,覺得母親不願親近你,因此也就斷了邀請的帖子。母親交待今日我既然要來這裏看看熱鬧,就把話帶到,也省得世子夫人內心惶恐,每次見了麵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方雅歌說完朝著景染粲然一笑,將一個十三歲小姑娘的天真表現的淋漓盡致,景染的臉色卻是瞬間僵硬了,心口氣的生疼。
好啊,明明是自己死皮賴臉的非要來,還要說這麼一通話氣她。什麼叫得到皇後娘娘相邀所以脫不開身,這不就是說她的巧思會比不上宮中的宴請嗎?
也不怪景染生氣,這宮中每年的七夕也是有安排的,皇後娘娘會帶著重臣之妻乞巧,但是這受邀請的人絕對非同一般,就是裕王府也隻有世子夫人才有資格帶著嫡女出席。可是這些年她從沒被邀請過,因此才氣不過,非要弄個巧思會,自己弄出個名堂來。
這事情就怕比,景染的巧思會辦的再精心那也是貴不過皇後娘娘親自主持的乞巧。而且方雅歌這也是向眾人說明了,長公主之所以不來是因為有皇後的邀請在前,舍景染而就皇後,任誰也說不出靳柔的錯處來。而景染卻因此就不再邀請長公主,反而顯得景染為人心胸狹隘,不分青紅皂白。
被方雅歌如此一說,錯處全在景染,景染有理的變成了沒理的,裏子麵子全都讓方雅歌占了,怎麼能不生氣。而且她什麼時候見到靳柔不知如何是好了?她分明是不想搭理、愛理不睬好吧。
“長公主誤會了,知道長公主不得閑,所以才不敢再貿然相邀了,沒想到反而讓長公主多想了,還請郡主回去好好解釋一下。”
景染無法,咬著壓根解釋道,臉上的笑都快撐不下去了。
“世子夫人放心,我會和母親說的。我今日來也是想看看這巧思會有什麼新鮮的玩意,惹得那麼多的夫人小姐們爭相參加,想必是十分有趣的。”
新鮮玩意、有趣,被這樣的詞一形容,巧思會瞬間就讓人覺得不入流了。不僅是景染,底下夫人們的臉色也有點掛不住了。
方雅歌見此在心中暗笑,反正她隻打算今年來玩一趟,明年請她她也不來了。而且這屋中坐著的大都是和景染和房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方雅歌不打算給她們留麵子。
正當眾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娘親,我聽說安寧郡主到了?”
人還沒見,聲音已經先到了。話音沒落,就見一個穿著玫瑰紅遍地金的小襖的少女笑容明媚的走了進來。
這女子尚未及笄,梳著雙丫髻,兩側的發髻上戴著鏤空牡丹形紅珊瑚珠花,耳朵戴著赤金纏珍珠墜子,走起路來一晃一晃的,將少女的小臉應的靈動活潑。
這女孩正是景染的獨女房巧倩,因為景染隻得了這一個女兒,又覺得女孩比兒子更貼心,所以自小百般疼愛,養成了房巧倩外向的性格,走到哪裏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見過娘親,見過各位夫人。”
房巧倩進了門先給景染行了一禮,此後朝著諸位夫人一屈身,就直接往前走,並沒有給方雅歌行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