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河之隔,眾多青年圍繞在一起,或揮毫潑墨或淡然作畫,還有的三五成群談論經濟學問。
角落中,一位身穿白色華服的少年正靜靜的躺在柳樹之下,嘴中吊著一支柳條,閉著眼,哼著不知名的小曲,惹得周邊的人頻頻側目。
“李兄這是誰?怎麼如此的放誕不羈。”
說話的是一個身穿墨色長衫的男子,這世俗雖然對男子的約束很少,但是白衣少年如此的不合群,還是會被人認為是離經叛道的表現。
“周兄有所不知,這可是位貴人?”
“貴人?李兄莫要開玩笑了,我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樣毫無形象的貴人呢。”姓周的男子這話說的有些訕訕的。
白衣少年一身華貴的錦緞,佩戴的飾物更是精美絕倫,尤其是此人長相過於俊美,甚至隱隱有著女子所不能敵的美貌,這周公子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向那邊掃去。這周公子的心情十分複雜,想著這少年或許是某個貴人養的小倌……卻不曾想到,這人是個貴人。
“周兄慎言,這位你可得罪不起。”
李公子搖了搖頭,有些明白周公子的心態,這樣的妙人卻是那樣高的身份,隻能讓人望而興歎。不過也還好他身份夠高,不然該讓多少好兒郎誤入歧途啊,不說別人,就是自己……也不一定會怎麼樣。
原來前朝盛行養小倌的風氣,到了現在雖然好些,但是也並沒有絕跡,在文人間尤其盛行。這李公子是個正人君子,本對這種事情嗤之以鼻,不想今日見了那男子居然也有動心的感覺。
但是這李公子是個理性的人,所以才感歎這男子可真是紅顏禍水。但是周公子顯然就沒有那麼理性了,並沒有就此打住話題,反而深問起來。
“李兄還請告訴我,這人到底是誰啊?”周公子顯然有些癡迷了。
“這人姓葉,名青雲,京城天錦坊的少東家。”李公子不想直言,含蓄說道。
“一個商人?”這是什麼尊貴的身份?
“周兄!難道你忘了,當今裕王的側妃娘娘就是出自葉家?!這葉側妃正是這位公子的親姑太太。”
李公子聽了這話,瞬間一個機靈,他雖然學問做的不錯,也被人稱為才子,但是至今也就是個庶吉士和裕王府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更何況這葉家自身實力雄厚,家族盤踞在南荒,可以說是南荒的土皇帝,不僅手握著那裏的金銀礦產,還開展海運,擁有自己的軍隊,連朝廷對此也隻能是睜隻眼閉隻眼。
那躺著的葉青雲好像聽到了兩人的談話,眉頭忽然一皺,嚇了兩人一跳,趕緊轉身向著遠處走去。
其實這兩人是做賊心虛,離了百十餘步又是那樣小聲的嘀咕,就是武林高手也聽不到啊。可是這葉青雲確實是被吵醒的,但是不是被這兩個人,而是柳樹後麵那一串串清脆的笑聲。
葉青雲站起了身,隨意的撣了撣身上的塵土,邁步朝著河邊走去,沒過幾步就見對麵一群妙齡少女正在嬉笑打鬧,貌似手中還拿著什麼精巧的物件。
“啊,是誰?”
一個穿著蔥綠色比甲的小姐一轉頭發現了葉青雲的身影,一個沒忍住驚呼出聲,其她姐妹也瞬間回過頭,就見對岸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俊俏少年。這少年身材修長,身穿雪白的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如墨的秀發並沒有束起,而是將上半部分的頭發用玉帶紮住,下麵的頭發披垂在身後,說不出的出塵脫俗。
再看少年的長相,雙眉如柳,眼似桃花,鼻如懸膽,櫻唇瀲灩,從沒見過這樣好顏色的男子,眾人一時都愣住了……難道是在做夢嗎。
少年站在河對岸,衣衫隨風舞動,如墨的發絲不時的飄到臉上,少年便伸出修長的雙手將其撥到身後。那是一雙雪白細膩的手,卻不同女子的手嬌小柔軟,骨節分明而修長,陽光的照耀下如玉一般。
方雅歌見到少年突然想起了自己曾聽過的那首詩:
著我新時衣,尋我舊時裳,
對鏡理雲鬢,妙手貼花黃。
尋來牆下薇,插於青絲上,
費勁巧心思,隻為房三郎。
這詩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在京城裏流傳起來的,甚至閨閣中的女子都有所耳聞,聽了這詩的人都恨不得能見一見讓那女子魂牽夢縈的房三郎房宇軒。
可是方雅歌現在覺得,這首詩其實放在此人身上更合適,如果房宇軒站在這人身邊,肯定連人家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