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肯看著女魔,心中甚是奇怪,這個凶殘暴虐的女魔突然間變得無限深沉,隻是默默地看著手中的格致之戒,根本就不來理會他。
鍾肯在心裏苦笑了一聲,眼前倒是一個偷偷溜走的絕佳機會,可惜他已身受重傷,雖然生命值可以通過藥品得到恢複,但戰鬥力卻是減弱了很多,特別是魔狼王的靈力被耗盡,更是少了一樣對付亡靈的最有力的幫手。
女魔突然抬頭,逼視著鍾肯的眼睛,直看得他心中蹦蹦亂跳,剛才的經曆實在太難受了,如果不是頭腦裏還有些暈暈忽忽,隻怕早已強製下線,或者衝回四樓,就算被那些亡靈怪物殺死,也好過在這裏被那個女魔活活折磨。
“你是伊天的弟子?”女魔的嗓子像是漏了風,說出的話夾混著“噝噝”的雜音,像是毒蛇遊弋時的聲響,鍾肯聽在耳中,直覺得毛骨悚然。
鍾肯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索性便不去答理。
“我今日暫不殺你,但這隻戒指,原本是我之物,卻要收回。”女魔陰森森地說道。
女魔收回了【惑神術】,鍾肯身上的壓力逐漸減輕,頭腦也漸漸清晰起來,看著女魔的麵孔,雖然仍舊是怪異死板,有如一張死皮麵具,但慘碧的眼睛裏卻流露出些許傷懷的黯淡。這個恐怖的BOSS居然也會有人性的一麵,而且,她居然知道格致之戒和伊天的名字,他實在是有些好奇。但多年的訓練使得他緊閉了自己的嘴巴,看見奇異的事件不準多問,這是他們部隊的第一信條,何況現在還身處險境……
鍾肯慢慢向著門邊挪了一下,暗暗打定主意,隻要一有不對,立即就逃回四樓,就算讓那些亡靈殺死,也不過花兩小時就複活,犯不著在這個古裏古怪的女魔身邊冒險。
女魔的靈覺何等厲害,立即覺察到鍾肯的動作,微微一哂,就憑這等螢火之光,也敢在她麵前玩弄花樣。一般來說,經曆過她強大的法術壓逼後,心思靈動的隻怕起身就會逃跑,而膽小些的便沒有被嚇死,也準在叩頭求饒,不過,眼前這個玩家倒是與眾不同。饒是她心頭早已如同死灰一般,也不經微微一動,那個老鬼眼光不錯,收的這個弟子意誌堅韌,謀定後動,確是人才。
“我和你師傅結有深仇,今日留你一命,是要你轉告他一些事情。”女魔冷冷說道。
鍾肯心知自己並不是伊天的徒弟,卻也不願說破,眼前處境,自是說話越少越好。
好在女魔倒也不去管他,“四十年前,我和你師傅在這裏決戰,其後進入幽冥地界,今日回來,是要向他討要一些舊債。”
沉寂的記憶如同一潭死水,投入了一顆石子後,便泛起陣陣苦澀的漣漪……
四十年前,那何止是一場普通的激戰!自從靈娘殺死伊天的叔叔後,就受到伊家無情的追殺,輾轉追逐了好幾年,伊天始終沒有露麵,靈娘雖然是靈獸之體,但伊家卻是世代修道,高手輩出,竟將她逼得四處逃竄,不得安寧。
逃亡中,為了保命,她又和伊家眾人經過了幾場激烈的拚殺,又被她擊殺了三人,一共九條人命,讓伊家族長切齒痛恨,親自出麵邀請了幾位前輩名宿,合力追捕,其中更有不少追蹤高手,她的日子更難過了。
隨著追殺的日子越來越長,又出現了不少虛偽的俠義麵孔,明著是為了調解她和伊家的糾紛,其實卻是乘機誘騙她,想要占她便宜。人世間的弱肉強食,利欲陰謀,在短短幾年時間,竟將這個原本任性天真的靈狐折磨成了一個憤恨陰冷的魔頭。
最後一次發生在斯藍王國,一位地位頗高的領主自稱是伊家族主的至交,將她誆入家中,說是可以幫她調解與伊家的仇恨。此時的她,早已不是先前那位單純調皮的女孩了,背負著九條人命,而且都是伊家自詡的精英,豈是說化解就能化解的。無非又是一個垂涎美色的淫徒罷了,她心中燃燒著憤恨的火焰,冷笑著隨那位衰老卻賊心不死的領主走入他那唐璜富貴的宮殿。
……
“隻要你答應本鎮,就立即派人前往伊家堡,幫你說合解怨。”
靈娘看著那近在咫尺、口水直流的醜惡麵孔,心中的火氣越積越盛,“我見到伊家族主的和解信函,自會相從於你。”她冷冷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