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函館到劄幌途中的某個站點,電車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半天都沒有發車。

越水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並猜測是因為風雪太大,需要進行軌道除雪。

隨後響起的車內廣播,也印證了她的猜測。

而經過這樣的耽擱,重新啟動的電車再抵達劄幌時,天色也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鈴音小姐,瀧野少爺——”

早早趕到這邊等待著的管家高田,在車站接到人後,先送他們前往酒店。

從下午到現在,風雪已經小了不少。轎車穿梭在寬闊的馬路上,瀧野坐在後座,兩眼望著車窗外的燈火。

作為北海道道央地區的都會城市,以雪著稱的劄幌,要比他想象得美麗許多。

這裏是北海道的行政中樞,同樣也是北海道的工商業中心,燈與雪交相輝映,街道兩邊的繁華夜景相當迷人。

“酒店在中央區,遙的家在哪裏?”

“豐平區那邊,不算太遠啦。”

“那吃了晚飯就過去吧。”

“嗯嗯。”

抵達中央區的酒店,三人先去房間放了行李。

看著拿到手的兩張房卡,越水又看向鈴音,“為什麼是兩個房間?”

“我和瑛祐住一個房間,遙……越水學姐住另一個房間。高田是這樣安排的。”

“噢。”

越水將另一張房卡塞進瀧野胸前的口袋,“老師晚上來夜襲我吧~”

“……”

最終,三人還是住進了同一間房。

雖然過去的七八個小時一直都是在車上坐著,但坐著不動同樣也會令人疲憊,他們在房間稍微休息了片刻,然後才下樓去吃晚飯。

管家安排的料理屋離酒店不遠,就在附近,還是越水跟著父母來過幾次的地方。

“馬路對麵的那片綠地,就是大通公園。”

越水趴在瀧野肩上,抬手指著窗外,又往旁邊一折,“往這個方向走一兩百米,再一直往南,就是東本願寺。”

“到達東本願寺後,再往東走,穿過豐平川,差不多就到我家的位置了。”

“是嗎。”

在完全陌生的城市被指路,簡直就像上著國語課的時候突然被拉到隔壁班去聽數學課一樣讓人摸不到頭腦,瀧野的目光還停留在眼前的公園裏。

她的指尖又戳到了他的臉上,轉了兩下。

“走過去的話,也不算太遠哦。”

“那就步行過去吧。”

總不會讓他來帶路,瀧野也想切身實地地領略一下劄幌的夜景。

“鈴音呢?”

望著窗外的夜色,鈴音也點了下頭。

“沒問題。”

......

在大通公園西一丁目的開頭處,矗立著一座將近一百五十米高的劄幌電視塔。

在九十米高的位置,設有四麵環繞著玻璃的瞭望台。

寒風陣陣,盡被阻擋,但視線可以不受限製地延伸。這種高度的瞭望台幾乎可以全覽整個劄幌市區的夜景,而且四周還設有可以隨意調整的電視望遠鏡。

在瞭望台上眺望片刻,瀧野、越水和鈴音又搭乘電梯,離開了電視塔。

已經走到了這邊,也沒必要再繞路去東本願寺。越水在前麵帶著路,一直來到豐平川沿岸的河岸公園,又順著河流的方向,折向南邊。

河川在夜色裏靜靜流淌著,越水牽著瀧野往前,兩眼一直望著波光泛濫的河麵。

“以前在河邊徘徊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會在這個隻有雪的地方一直到老呢。”

“是嗎。”

“中三那年的暑假,我第一次去了東京,然後就決定要在東京念高中了。”

她踢起一團雪,“大概是因為爸爸媽媽本來就很少待在國內陪我,很容易就說服了他們……通過明高的入學考試之後,我就一個人在東京住下來啦。”

“無論是下決心的速度,還是行動力……”

瀧野在她回頭時捏了捏她的手,“哪方麵都很厲害呢。”

“嘿嘿。”

越水笑了一下,“也沒有那麼厲害啦。”

“剛搬到東京的那段時間,還是受了媽媽大學同學很大的幫助呢。她叫什麼來著……”

“——小原琴香。”

“啊,對了……是琴香阿姨。”

越水對鈴音笑了笑,“鈴音記性真好。”

“嗯。”

“唔,我一年前住的那棟公寓的房東,叫什麼來著?”

“……”

鈴音看了她一會兒,“淺沼陽鬥。”

“沒錯,是淺沼先生。我都記不住這些名字呢。”

越水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就是因為淺沼先生去年突然要漲租,我才搬到了老師的公寓。之後的事情,老師就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