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就這麼被困在了祠堂,胖子起初還想著靠一身肥膘去把門撞開,但很明顯的,這門不是一般的木門。揉著已經撞青了的胳膊,胖子開始罵娘道:“這門是鐵疙瘩做的,坑死老子了。”
又見周一穀還有閑情逸致地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隻卷煙,在旁邊的蠟燭上點著了,哪裏又半點像是有事的樣子?高瘦氣不打一處來,伸手就從他嘴裏把煙搶了過來,抽了一口又塞胖子嘴裏,問周一穀道:“老周,你倒是說說看,這事兒怎麼整的?”
三個人被嚇得著實不輕,一肚子的疑問,眼巴巴地就等著周一穀解釋。
周一穀見實在糊弄不過去了,慢慢解釋道:“這是以前的一個老‘朋友’了,你們進來是不是看見村口的石堆燈籠了?那玩意兒就是傳說中的奇門遁甲了,其實真正的墳場在村尾,引我們過來的人的祖宗是張良的傳人。”
胖子“呸”了一聲,插嘴說道:“什麼叫引我們過來?那人是引你過來,我們隻是擔心你,來找你來的。你罪孽深重,別把你的罪過平攤到我們身上,我們是被殃及的池魚!你這麼說可也忒不厚道了。不過說起來,你賊精明的人物,怎麼會冒冒失失地鑽進別人的算計裏頭的?”
不等周一穀回答,門外頭傳來幾聲爽朗的笑聲:“因為一個女人,一個讓大周神魂牽夢繞的女人。”
接著,薛謙他們就看見一個大胡子推門進來,後麵跟著兩個尖嘴猴腮的家夥,薛謙一看那樣子就想起了狗頭師爺狗頭軍師。
大胡子進了門,笑嗬嗬地拱了拱手,繼續說道:“鄙人張不良,前麵的小把戲如有得罪各位,鄙人在這兒道個歉。”
周一穀不想聽張不良囉嗦:“行了行了,要不是這幾個拖油瓶,老子早出去了,張不良,咱也是上輩子做的孽,沾上你這麼個吸血鬼掃把星,說說看,你想怎麼辦?”
胖子一聽周一穀這麼說,老大的不樂意了:“老周,你都成粽子了,還他娘的怨我們拖你後腿,沒這道理吧。”
大胡子又哈哈大笑起來,拍了拍胖子的肩膀,剛好拍到他撞門撞青的地方,疼得他嘴都咧起來了,嘴裏的煙差點掉了:“那點小伎倆怎麼困得住大周神啊,他是在等著一個人出現呢,才很自願很配合地吊在梁上看風景的。”
周一穀難得的老臉一紅:“別說那些有用沒用的,就說你想怎麼著吧。”
胖子這會兒也是八卦心思:“別別別,這個得說說,就當是慰勞慰勞我們的精神損失。”
大胡子也不管周一穀反對不反對,就將他的一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慢慢全部給倒了出來。
原來周一穀退伍以後招了幾個夥計,跟著薛謙的老子薛一毛學倒鬥,那時候薛一毛的一隻手已經廢掉了,就把一些個本事全部教給了周一穀,周一穀也是經常小偷小摸的人,一學就上了手,很快就在他們天津一帶混得風生水起了,隻要出去掏一回,回來必定是有所收獲,那時還給他混出了“大周神”的名號。
那時候的周一穀年輕氣盛啊,名頭又響,找上門要收他貨的買家不計其數,有一回從一個明清古墓裏頭掏出了幾個大青花罐子,這了不得了,那時候天津城裏的大人物全部到齊了,甚至,外地的大買家也到了不少,不得已,貨給誰都說不過去,怎麼整呢?隻能暗地下搞了個類似拍賣會的場地,把人全部招過去,那時候是暗拍,把各自的價寫在一塊小小的紅布上,然後價高的就給錢拿貨。
結果,這就出了問題,有一個買主在紅布上寫了四個六,那時候哪裏有什麼要用漢字的規矩,都是一切從簡,都是阿拉伯數字。結果,周一穀讀的時候看倒了,看成五個九,結果這事情不好弄了,周一穀的意思是他自己出了問題,就想將錯就錯的虧一點,把東西給那個出價六千六的,但是本來出價高的那個又不幹了,又剛好是最後一個罐子。三家人就坐下商量了,這一坐下就又出了事了,出價六千六的買家是一個女孩子,還極漂亮,周一穀第一眼看到就被套住了,而且人家還懂事,把罐子讓了出來,隻是說以後有好東西照顧她。
這之後的事情就跑歪了道了,一發不可收拾,大周神手裏的貨第一撥不用想,都進了那個女孩子手裏,別人隻能拿她挑剩下了,周一穀的名聲也慢慢就臭了起來,買家就隻剩了女孩子一個,而且給的價一次比一次低。
終於有一天,堵在情眼裏的周一穀向那個女孩子表白,結果又很幹脆地被拒絕了。而且那一陣國家又搞起了政策,他們那一行日子就緊了起來,還有好多頂風作案的都進去了,周一穀也不例外,關了兩年,出來再找那個女孩子,結果影子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