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回到江州,張揚將唐寧送回了家,自己又趕回了局裏,坐了沒幾分鍾,自己的老同學藍培勝所長敲響了自己辦公室的門。原來他是來給市看守所押送犯人,順便來看望張揚。正好二人都沒有吃中午飯,張揚便在局裏的食堂招待了他。期間藍培勝問道那天張揚怎麼就能一語道破整個案情,就像他親眼目睹的一樣。
張揚說:“這其實沒什麼,我師父說過‘小心求證,大膽假設’。這小心求證就是仔細、認真的觀察現場;大膽假設,就是將你發現的線索以一種最為合理的方法連成一體,先做出假設。然後在以你掌握的信息逐步去驗證,拋開所有不可能,身下的就是真相。那天我聽完死者兒子說他母親是一個捕蟬的高手,可奇怪的案發現場我卻沒有發現一隻被捕來的蟬。當然這也有一種可能,死者白天去過縣裏,順便將蟬賣掉了。”
“是啊!很有這種可能。”藍培勝說。
張揚笑笑說:“可你別忘了第一號嫌疑人喬茂發說過什麼。”
藍培勝恍然大悟:“對呀!喬茂發說他下午看見死者去逮蟬了。不過這有可能他在說謊嗎?”
“這不可能,因為這個時候距離案發時間還很早,天還很亮。老太太去沒去逮蟬或許很多人都看見了,喬茂發不可能編造這麼拙劣的謊言。他要編造的也隻能是案發時對他有利的證明,而不是這裏。”
藍培勝點了點頭:“有道理,那你又是怎麼斷定凶手是袁亮的呢?”
“我沒有說是袁亮,我隻是說是一個在縣城打工、最近才回村子的本村人。”
“是的!你怎麼確定的?”
“要確定凶手是本村人不難。但要確定在縣城打工、最近才回村子的本村人就要費一些腦細胞了。我們先回到前麵的問題,為什麼老太太家裏一隻蟬也沒發現呢?答案隻能是賣掉了。那麼問題是賣給了誰?村裏家家戶戶都逮蟬,即便就是自己家要喝蟬泡的水,也不至於去買別人家的吧,這是其一。其二是,在什麼情況下才會讓一個生活拮據、會過日子的老太太掏出身上的一千塊錢呢?答案隻能是交易的時候。那麼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確定交易的人了,村裏人都不會去買別人家的蟬,那麼跟老太太交易的對象就有可能是外地人,那麼就以老太太家在村子裏的位置來看,又幾個外地人能如此熟門熟路呢?所以隻能是一個在縣城打工、最近才回村子的本村人了。你想啊!如果不是一個最近才從縣裏回來的人是怎麼知道用蟬來泡水喝呢?。”
“太精彩了。”藍培勝說,“聽你敘述案情就好像是在看偵探小說。”
“嗬嗬!正如所有偵探小說一樣,這隻是一個推理,沒有證據,所有的推理都是白費。好在嫌疑人自己講證據送來給我?”
“送來?這麼說當時你沒在屋裏發現證據?”
“說實話沒有,但在看到嫌疑人那一刻,我就確定他一定是凶手。”
“為什麼?”
“你沒看我頭上這塊瘀傷嗎?說真的我應該感謝這一撞,如果不是這一撞我是不會注意到那個門框的。第二次進屋子檢查時發現門框上的釘子其中有一根是被人擦拭過的,這根釘子的位置剛好在門的正中央,所以我就猜想凶手一定和我一樣不巧撞上了釘子。釘子上很可能是留下的血跡或者皮屑,要不然凶手為什麼故意去擦拭它呢?當然當我看到嫌疑人的那一刻,見他帶著那麼一定不合時宜的帽子時,這種假設就得到了完美的驗證。”
“那你又是怎麼確定凶手是去而複返呢?”
“這很簡單,一是現場沒有發現蟬,證明凶手是把蟬帶走了。一個劫財的凶手走的時候還記得把這些東西帶走,那該有多強的心裏素質啊!但是我在檢查被害人傷口時,發現那造成哪些傷口的角度、力度顯然是一個驚慌失措的情況下造成的,這樣的人有可能去處理釘子上的血跡、但基本上是不可能記得起帶走那些蟬的。二就是凶器,我堅持了現場發現凶器是一把鈍性的斧頭或錘子。老太太一般不會用這樣的東西,即使要用應該不會放在隨手可及的地方,所以凶器隻能是死者帶來的。你想死者第一次是來買蟬的,他如何會準備這樣的東西在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