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太古妖史記(1 / 2)

太泉傷幾乎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身後的視線來自何處,是那個東西,它在看著我,等著欣賞我的的失敗。

憤怒取代了恐懼,太泉傷握緊了手中那枝取自宮殿走廊上的儀仗用銀十字槍,本來他是打算利用這件武器的長度來方便地采擷果實,現在卻必須依靠它那幾乎不存在的鋒刃保護自己的安全了。

平端長槍,太泉傷艱難地向前移動腳步,空氣中沒有一絲風,他感到額頭上滲出大粒大粒的汗珠,又迅速被黑暗中散發的寒氣凍成冰晶,順著麵頰滾落地麵,冰涼的觸感仿佛死神細長的手指從臉上拂過。

一個人孤獨地走在無邊的黑暗中,沒有光、沒有風,甚至連自己的腳步聲也聽不到,即便沒有任何外來的壓力,也已經足以令普通人精神錯亂。

而太泉傷同時還承受著整座森林散發出的惡念與貪意,那是亡者對生者的憎恨,死靈對血肉的渴望……讓少年的胃痛苦地糾結成一團,他的意誌開始動搖,僵硬的雙腿顫抖起來。

在熱血已經凍結、勇氣已經消褪的現在,身後那遙遠但卻一直沒有消失的視線,成了少年堅持下去的惟一理由,他絕不會給敵人嘲笑自己軟弱的機會。

“我……我從生下來還……還沒……還沒輸過一次呢,絕對、絕對不會在這裏倒下!”

“你的腿在發抖,你的心也是一樣,無論肉體還是精神,你已經接近崩潰。如果沒有我在後麵看著你,你已經徹底輸了,沒意識到嗎?”

不知不覺中,太泉傷的腦海裏多出了一道念波,已經沒有力氣去吃驚的少年,隻是憑著本性回了一句:“沒意識到,隻有死……才是我……我的失敗。”

“隻要還活著,就沒有輸!”

沉寂了無數歲月的異界黑森林中,響起了一個地球少年不屈的呐喊。

那道念波頓了一下,跟著掀起了一陣大笑,退了回去。

背上受人注視的感覺一消失,來自黑暗的壓力陡然增加,原本仿佛忌諱著某種力量而隻敢在暗處徘徊的亡靈,在查覺到少年不再受到庇護之後,急不可待地發起了進攻。

一隻隻掛著腐敗血肉的魔手從泥土中探出,抓住了太泉傷的腳踝,想要把他拖進地底,分享墳墓的冰冷與死寂。

太泉傷試著想要踢開這些塚中枯骨的魔爪,在他四周盤旋的死靈卻不斷衝撞著他的身軀,想要鴆占鵲巢,雖然一時間不能得逞,但每一次衝擊都會吸走少許生命力,令他逐漸疲軟。

漸漸提不上力氣的少年,隻能懷著難以名狀的恐懼和不甘,看著自己的下半shen緩緩陷入鬆軟的泥土中,而那些在空中飄來蕩去的亡靈,一齊發出了勝利的呼嘯,開始爭搶給予獵物最後的一擊的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後方的宮殿中升起一道紫虹,跨過夜幕,分開黑暗,照在太泉傷的身上,化作堅不可摧的盔甲,擋住了亡靈致命的攻擊。而那些抓著少年腳踝的魔手,仿佛被烙鐵燙到一樣,在含糊不清的慘叫聲中縮回了地底。

“已經多少年了……我還以為,在現代的世界上,你這種人已經滅絕了。”

太泉傷身上的盔甲在激動地震鳴,形成一個奇異的聲音。

“在敗北和死之間選擇後者嗎?很好!人類的小鬼,我中意你!”

“你……你是誰?”

“我準你叫我帝俊!”

“誰稀罕啊!”

對少年虛弱的反駁置若罔聞,被無形力量所控製的盔甲,裹著他迅速穿過黑森林,高塔終於出現在眼前,黑曜石的塔體在三個月亮的光輝映照下,蕩漾著凡人不可能感識的魔力潮汐。

透過頭盔上的金色鏡片看去,展現在太泉傷眼前的高塔,猶如沉睡中的魔神,不容任何打擾。懸掛在塔的大門上的殘缺屍骸就是對外來者無聲的警告。

但是,他卻在盔甲的控製下,做出了一個大不敬的舉動——舉起手臂,抓住大門上飛舞、上麵沾滿變色血液的黑袍,將它從門上扯了下來。

一陣刺耳、尖銳的嘯聲從九幽之淵冒了出來。失去最後一絲遮掩的骷髏空洞的眼眶中亮起血紅的火光,抬起蒼白的手臂,被無盡憤怒扭曲的手指惡狠狠地向太泉傷心口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