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麗終於發現自己的無能了。往常,她很以自己的沉著、冷靜、辦事有條不紊而自豪。可現在,她怎麼變得像塊木頭,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呢?她應該進樓,看看那到底是不是劉新會。如果是,她以後用不著劉新會的任何同情和愛憐,她自己是能挺過最艱難的時刻的。
她毅然踏著階梯往上去。可走了幾步,又覺得不對,她仍然不夠冷靜!她是個喜歡背誦的人,尤其背誦了很多的人生格言。“每臨大事有靜氣”,這是其中的一句。她是個辦公室主任,每天要處理大量的雜務,她必須沉著應對,不允許自己犯錯誤。
她呆了一陣子,極力放鬆,到底冷靜了。她回頭看看,那輛白車仍然停在那裏。這不對,很不對,白車裏的唐明洋應該看到外麵的一切,怎麼沒有反應?略一遲疑,她返身下階梯,來到白車前。黑黑的窗膜遮擋住了一切。她用力地敲車門。車門開了,裏邊坐著一個男人,卻不認識,正在用手機打電話。男人一邊啊啊著,一邊疑問而不滿地看著她。王清麗大為詫異,連連地說:“對不起,認錯人了!”回身向台階上跑,心裏一片訝然。
難道那不是唐明洋的車?可唐明洋的車就是白色的舊“捷達”呀!
不對,她昨天晚上並沒有看清車號。這不是疏忽,而是根本就沒注意。她剛才想當然了,盲目地跟著白車來,竟一直趕回城裏,她太傻了!
她晃晃頭,不再多想,進到賓館的大廳裏。燈光昏暗,左側長長的櫃台後兩個值班小姐一起望向她,而右側似乎是個茶吧,裏邊的桌子前隻坐著廖廖幾人。正前麵是幾個電梯,門都緊緊地關著,看不到有人在等電梯。
沒有劉新會,到處都沒有!
右邊,走過來一個青年男子,穿著筆挺的西服,是賓館的服務人員。他彬彬有禮:“夫人,您想提供什麼服務?”
王清麗遲疑一下:“剛才有一位先生和一位女士,都是我的朋友,不知道他們到哪裏去了。”
“他們多大歲數?”
“男的三十多歲,女的年輕些吧!”
“哦,他們上了四樓。”
“他們住在哪個房間?”
“不是進房間,而是到自助餐廳去吃飯的。”
“謝謝!”
王清麗進了電梯。她剛才回答得很完美,一時之間又恢複了辦公室主任的風彩。可進了電梯,她才疑惑,她到底要幹什麼?她要追蹤嗎,要察看劉新會到底是不是有了別的女人,而表麵上為了安慰她卻帶她到了度假村,是這樣嗎?
她心時湧起一些苦澀,再度晃晃頭,把這些苦澀屏蔽掉了。她已經沒有選擇,隻能上樓,哪怕讓她看到一點兒後影,真實的後影,她也就心甘情願了。她隻要求結果,而不想再追求更多的東西。
四樓,仍然是昏暗的,沒有人;長長走廊兩側,各個房間的門都緊緊地關著。走廊盡頭,可以看到自助餐廳的大門開著,裏邊是屏風,擋住了一切,隻有微弱的燈光泄出來。這環境令人不安。王清麗在走廊裏躊躕著。她有必要再去看嗎?如果劉新會真的與那女人呆在餐廳裏,那該多麼尷尬啊!不行,她得走,從此之後一刀兩斷,也就完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