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喜”還是“驚嚇”(1 / 2)

一抹魚肚白從東方開始顯現,剛睡醒的太陽也疲倦的深處懶腰,遠方模糊不清的彎月即將隱退。他們仿佛都在喚醒這個還在朦朧困意中的城市,提醒它:Itistimetowakeup。Itistimetostarttowork。清晨5點半,剛剛結束夜值的工人或許正在匆匆回家,而一年一季的畢業生,或許正抱著IpadMini在空調房中熟睡,期待自然醒的到來。繁華的泉城路上開始有了些許的車流,而這邊,宋采兒也正進行著每日必修的晨練項目——長途慢跑。晨光照在她的臉上,她沒有顧琉芝臉上厚的出奇的粉底。那種自然的韻味,就在晨間,散發到她的所到之處。耳朵裏塞著耳機,聽著最喜歡的歌,呼吸清晨泥土和青草混雜的自然芳香,對她來說,這便是極大的奢侈。清晨6點半,是學校食堂開門的時間。每次宋采兒都會一個人坐在廣大而空無一人的食堂裏默默享用早餐,這次也不例外——顯然,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安靜和孤獨。當然,更明顯的是,大家都做不到淩晨五點半準時被生物鍾叫醒的非人類行為。宋采兒吃完手裏的蛋撻,用餐巾紙優雅的擦拭了嘴邊後,拎著兩個白色的便利袋,往宿舍樓走去。她的第一站,是男生宿舍。D大的宿舍樓設計極其別致,並非其他學校男女隔離的樓層設計,而是男女相對而住的設計,宿舍樓的南半部分為女生宿舍,北半部分為男生宿舍。據說是當年畢業於此的現任校長在整修宿舍樓是親手設計。,而他當年,也正是因為老宿舍樓的長距離隔離,導致他四年未談成一場戀愛....也導致了至今未娶。一進男生宿舍樓的門,一股撲麵而來的奇怪味道讓宋采兒反胃不已,更何況還是她剛剛吃完早餐。在走上四樓的過程中,有幾個拿著錢包準備去食堂吃飯的的,還有幾個已經梳洗完畢,坐在大廳裏默默鑽研背誦的“學霸”。看到他手裏拿的書,宋采兒不禁一陣:這哥們,真霸氣。如果你湊近一看,就會看見封麵寫著幾個字:暴走漫畫。一想到一會還要去宿管處,宋采兒加緊了步伐。她走到404室的門口,敲了敲門,然後慌張的撤了手。說實話,如果把心髒比喻成一朵棉花,那此時此刻,宋采兒的心髒就是一團被自己攥成球的棉球。兩年了,自己每次到他的宿舍都是下午或晚上,從來都是衣冠整齊的一堆男生圍在自己麵前。可今天的時間,今天的目的,貌似會和幾秒鍾後的畫麵大相徑庭、“來了來了”一個男生不慌不忙的說道,很明顯還沒有睡醒。“吱......”門開了。可是,站在宋采兒麵前的,是她最不想看見的,裸體。仿佛時間在這一刻靜止了,兩個人愣了一秒,對麵男生的臉之前還睡意滿臉,一秒後瞬間紅的跟煮熟的蝦一樣。再然後就很明顯了,門重重的一關,裏麵狼嚎般的吼叫。可是,對於宋采兒,她看到的不隻是這一秒的視覺衝擊。憑借著1.5的好視力,她順帶瞄到了麵朝門口酣睡的喬汀夜。當然,依舊是裸睡。宋采兒的手不禁汗水冒出,差點不穩,滑落了手中的便利袋。幾次深呼吸後,她告訴自己: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不說,以後絕對不再來男生宿舍——隻是指早晨的時候。接著404室的男同胞們全都被這一聲哀叫驚醒了,他們潛意識中意識到,一定出了什麼事,所以紛紛換好衣服,起身尋找哀叫的來源。而這時,喬汀夜瞥到門外有人,便開了門查看。看到了驚魂未定的宋采兒,喬汀夜瞬間明白了晨間的這一場鬧劇起始。他略帶困意地揉了揉沒打理的頭發,邊打哈欠邊說:“采兒,你怎麼來啦?”“恩..恩?”宋采兒從幻想中回到現實,一愣說道。“哦...是這樣,我買了早飯給你,算是報答你昨天晚會幫我的犒勞。那個,你趕緊吃,我還有事,我先回去了。”說完,她一把把一個便利袋送到喬汀夜耷拉下來的右手上,慌忙地離開了“犯罪現場”。喬汀夜看著手中的便利袋,再抬頭看看眼前這個花容失色的逃跑少女,他不禁微微一笑,搖了搖頭,隨手關上門,回到了淩亂的宿舍。宿舍的樓梯上,宋采兒正帶著紅彤彤的臉的迅速奔跑。而404中,在聽完喬汀夜的推理後,一眾男生正審訊著麵前這個麵色泛紅,呆呆的摳手指的男生。“老周啊,最近桃花運不賴嘛,昨天還有人約你出去吃飯,今天就有妹子直接找上門了啊。”“行啊老周,這宋采兒,全校第一校花都能讓你碰到,看來最近你得跟我睡,讓我好好沾沾你的好運啦,哈哈哈”“哎呦你們有完沒完,就算你們是審判員也沒這麼早上班的。再說了,采兒是來給我送飯的,你們圍著老周幹嘛,要找找我啊。”喬汀夜一臉無奈的說。“得了吧阿夜,我們可沒你跟宋采兒那麼鐵的關係,我們要靠的是自己!”旁邊一個高高的男孩說。“噗。就你啊,我看懸。”說完那個男生就扔來了一個靠枕,正好砸到了喬汀夜的頭。喬汀夜白了那個人一眼,繼續吃自己的飯。並時不時的往周禮宇那一圈看去,心裏暗笑著,腦中不禁浮想著宋采兒落荒而逃的模樣,滿口的豆漿差點噴在麵前的電腦上。.......而這邊的女生宿舍707,驚魂未定的宋采兒正在洗手間裏企圖用涼水來去除自己臉上的不消減的紅暈。或許是洗澡的緣故,其他室友也紛紛起了床。連前夜醉酒的顧琉芝也醒了,看來她已經習慣了這種夜歸,醉歸的感覺。隻是,她還沒看清自己桌前的那一個看似屎黃色的紙袋子裏裝的是什麼。“喂,采兒,那個袋子裏是吃的嗎?”顧琉芝大聲地說,她知道洗澡的人聽不到外麵的微弱聲音。“恩對,是豆漿和你最愛吃的香芋酥餅,趕緊趁熱吃吧。正好,芝芝你一會陪我去一趟宿管處吧,阿夜昨天囑咐我去的。”正從一堆從天而降的涼水中掙紮喊叫的宋采兒說道。“誒,那宿管處找你幹嘛啊,沒道理啊,要找也是找我吧,我都兩個月沒去宿管處登記了。”滿頭亂糟糟頭發的於美美朝著洗手間裏喊著。“我也不知道,而且那個老師怎麼不直接和我或者跟你們說,跟阿夜說幹嘛。”宋采兒說。顧琉芝一邊嚼著香芋酥餅,一邊平靜的說:“有什麼好擔心的,不就是個男老師嘛,到時候我跟你一塊去,他要是敢對你圖謀不軌,我就打得他親娘都不認識。”旁邊的童梧機靈的答應道:“唉,媽媽在這呢,找我幹嘛?”結果還沒等她從床上摸爬起來,顧琉芝就一個箭步走到她身邊,一言不發的盯著她。那種殺氣,隻有她能散發。不到五秒鍾,童梧就雙手投降,並且答應幫她擔任一周的掃地任務。.......見宋采兒從洗手間簡單梳洗出來,顧琉芝遞給她一身衣服,說:“走吧,早點去,我覺得這次談話時間會很長。”她的目光中第一次流露著一種擔憂的光芒。“恩。放心吧,學校不會太刁難我們的。而且如果是晚歸的問題,應該不會留我們太長的時間。”......而與此同時,宿管室裏,宿管負責人和主任正坐在沙發上傳遞著各種文件。另一麵,落地窗前,一個中年女人正暗自彷徨著,雙手攥的很緊,汗漬一點一點從手背滲出。口中不停地沉聲嘮叨著:“對不起,對不起孩子....”......當宋采兒推開宿管室厚重的木門,抬頭一瞥。當她確定自己看見那個人的圖像時,她的大腦裏,像是瓷器破碎一樣,轟轟,亂成一團。她努力平靜下心中的波濤,低聲詢問道:“主任,老師,你們找我有事嗎?”聽到這個聲音,落地窗前的女子可以說是瞬間轉身,看到麵前這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她眼眶原本濕潤的空間,更加噙滿了淚水。隻是,這淚珠間,夾雜了宋采兒不可知的愧疚與自責。主任起身,對著宋采兒背後的顧琉芝說:“那位同學,請你先出去在門外等候,我們這裏有很重要的事要商討。”這一次,顧琉芝沒有反抗,她智慧的捕捉了此刻的氣氛,很識相的退出了即將爆發的現場。臨走前,拽了拽宋采兒的裙角,宋采兒轉身看著她,仿佛從她的眼神中讀懂了她的心思:別緊張,我在外麵等你。不會有事的。隨著顧琉芝的離去,整個宿管室就隻剩下了主任,宿管負責人,宋采兒,和那位中年女子四人。而這之後,更大的風波,即將要迸發。就像是多年隱藏在河流下的汙水之源,終於爆發。它將把人的心髒吞噬,把原本純白無痕的宣紙渲染上灰暗的暗調。它會讓人以無盡的折磨麵對這無奈的事實。而這場風暴,也必將在D大學校裏,掀起一場史無前例的全校風波。“宋采兒,是這樣的。這位聲稱你的母親的女性要求將你在學校後兩年的住宿協約取消,並願意承擔校外一切的意外責任。校方已經批準,現在我要問你兩個問題:第一,她是不是你的母親;第二,你又是否願意校外住宿?”主任抬頭,一臉嚴肅的看著宋采兒,平靜地說道。他的眼神中掠過一絲疑惑,但卻掩飾得很好。嘭。引爆在宋采兒的大腦中。空白,空白,空白......宋采兒滿臉驚訝,但在短暫的驚訝後,她又恢複了平靜。她閉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抱歉主任,我不認識這位阿姨。而且,我要說的是,我的母親在我五歲時就已經死了,現在,我是我叔叔的養女。我的親人,隻有我的叔叔——宋濤一個。”說完,她轉身離開了宿管室,輕輕地關上了門。她關上了門,那一聲輕輕地扣門聲,聽的人心碎。滿載愛的鏡子瓦解破碎,一麵破碎在宋采兒的心中,另一麵,破碎在那位她聲稱陌生人的阿姨心中。之後,是走廊愈傳愈遠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