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官員低聲道:“郡守大人,朝廷新政頒布,您若不遵行,恐怕……”
“遵行?”李成將手中的詔書狠狠地甩在案上,“自然是要遵行的,但怎麼遵行,還不是我李成說了算?”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俯視著外麵寒冷的街道,目光裏充滿了蔑視。“那些貧民,想要分田地?可笑。他們能活下來就不錯了。至於朝廷,遠在洛陽的那些人,哪會真的在乎我們這裏發生什麼?”
他轉身對那官員說道:“你去,告訴那些村莊,就說朝廷的土地還在清理之中,等清理完了,自然會分配下來。至於什麼時候清理完,那就看他們的運氣了。”
官員心領神會,低聲應諾,退了出去。李成微微一笑,重新坐回案前,繼續把玩著手中的玉佩。
與此同時,在河東郡的一個小村莊,張順一家人蜷縮在破舊的茅草屋中。屋外寒風刺骨,屋內炊煙稀薄,隻有一鍋稀粥在火堆上沸騰,張順的妻子靜靜地攪動著鍋裏的粥,而三個孩子正圍坐在一旁,眼巴巴地望著。
“爹,什麼時候能吃飯?”最小的孩子忍不住問道。
張順的眉頭緊皺,心中滿是苦澀。“再等一會兒,等粥熟了。”
他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著外麵灰暗的天空,心情同樣沉重。他知道,這樣的日子已經持續了太久,村裏的田地都被地方豪強占據,普通百姓幾乎無田可耕。今年的冬天尤其寒冷,而饑餓與寒冷結合,已經讓許多人病倒了。
就在這時,村外傳來一陣吵鬧聲。張順皺起眉頭,快步走了出去,隻見村口聚集了一群村民,他們正圍著一個穿著綢緞衣服的李成的管家,情緒激動。
“你們這些窮鬼!還敢鬧事?朝廷的田地分配還沒下來,敢跟我們搶田,信不信讓郡守大人派人把你們全抓起來?”管家囂張地叫嚷著。
張順一聽,怒火中燒。他知道這些人早就把田地占為己有,現在朝廷的新政本該給他們帶來希望,可這些貪官汙吏卻在繼續剝削他們。
“你們已經霸占了我們的田地,現在朝廷要分田,你們憑什麼繼續壓榨我們?”張順憤怒地站出來,指責道。
管家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輕蔑道:“什麼朝廷新政?不過是些空話罷了。你們這些賤民,乖乖等著吧,等朝廷的命令到了,自然會分給你們。現在,散了,回家去吧!”
張順的怒火達到了頂點,他緊握拳頭,大聲說道:“我們不會再等了!這是我們的田地!朝廷已經下了命令,你們再不放手,我們就自己奪回來!”
管家臉色一沉,冷笑道:“奪回來?你們這些泥腿子有這個膽子嗎?來人,給我教訓教訓他!”
幾名隨從立刻衝上來,將張順按倒在地,狠狠踢打。他的妻子和孩子們哭喊著,但無人敢上前阻止。
洛陽城內,夜色已深,然而劉嵩的府邸卻燈火通明。府邸內,一間密室裏坐滿了士族領袖,他們神情凝重,顯然在討論一場至關重要的事情。
“諸位,”劉嵩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朝廷的分田製,已經開始在全國推行。我們如果坐視不管,遲早有一天,所有的田地都會落入那些賤民手中,我們士族的根基也將徹底被摧毀。”
“劉大人,那你打算怎麼辦?”一名中年士族代表問道。
劉嵩冷笑一聲,“很簡單,我們聯合起來,暗中阻撓新政的推行。各州郡的官員,大多與我們關係密切。隻要他們不真心執行新政,王莽的計劃就隻能停留在紙麵上。我們還可以向朝中的一些大臣施壓,甚至不排除逼迫王莽退位。”
在座的士族們紛紛點頭。劉嵩的計劃顯然得到了他們的認同。王莽的改革動了他們的根基,士族們不可能坐以待斃。
王莽回到皇宮,天色已經漸暗。他走進宮殿時,王後和兒子王宇已經坐在餐桌旁等候。晚餐並不豐盛,但卻十分精致,宮中一片寧靜。
“父皇,今日朝中之事還順利嗎?”王宇問道,目光中帶著隱隱的擔憂。
王莽點了點頭,端起一碗湯,輕聲道:“還算順利,新政已經逐漸推行,接下來的問題便是如何控製地方官員。”
王宇皺眉道:“父皇,改革雖好,但是否過於激進?地方上的抵觸情緒越來越強,士族們也在暗中反對。我們是否應該稍作緩和?”
王莽放下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堅定:“改革從來不會順利,但這是必須要走的路。若不徹底改變這個腐敗的舊製度,國家將會永遠陷於動蕩。”
王後輕聲歎息:“夫君,我擔心你操勞過度。畢竟,朝中敵對勢力不在少數。”
王莽看著她們,心中閃過一絲孤寂。他深知改革會帶來極大的阻力,也明白自己正處於風口浪尖。但他依然堅定,因為他相信這是拯救國家的唯一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