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實際上,我真的不是太有出息。上學期的成績出來了,我掛了三科。這打出我的意料之外。考試的內容都在“指點的江山”之內,怎麼會考不及格呢?何況,我本覺得文學一類的東西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東西。誰說誰有理呢?這是讀者的問題。我就是一個讀者,也是一個學生。所以現在我成了一個不及格的學生。這不是一個人的學識的問題,而是一個人的道德的問題。學校要控製及格率不能用倒掐的方法。過了線就是過了線,不能讓線就劃在被要求的地方:倒數三名的前麵,或者倒數無名的前麵。
如果以前,我不會抱怨什麼。不及格就不考嘛,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也不是所謂重要之極的英語,考不及格就拿畢業證學位證等等本本說事。可是現在有了蘇雲,這就像一個透氣的窗口,讓我有了傾訴的對象。現在我覺得蘇雲會為我說話,這就如同一個客居的人有了一個老鄉。我的愛人會第一個站在我的一邊,安慰我受傷的心。
蘇雲聽了我的話,就說道:“沒有什麼,現在學校還會不讓你畢業嗎?補考不就好了,反正有了證你就可以找工作。找工作的時候誰問你不考過幾次?教授們又不是不給你機會。抱怨有什麼用?你去把別人都改正過來?”
我笑了,說道:“我是沒有那個本事。你說,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我就是國家主席了。我可以把一切不公平的都給清理了,讓所有的人都能閉上嘴巴,不再抱怨。”我說著想著,也是覺得自己很好笑。就是因為這樣的考試,我就要去奮鬥當主席嗎?這證明我是一個平凡的人,不會以小見大,也沒有什麼誌向。
蘇雲隻知道笑,說道:“你還是孩子脾氣。這有什麼?你看掛科的有你這樣的嗎?學校也不是把你一棍子打死。”
但是這件事對我的影響還是很大的,或者對我們的關係有了一個嚴重的影響。這讓我有時候不得不遵從蘇雲的想法,服從蘇雲的安排。因為我是一個弱勢個體,而她是一個三好學生。
蘇雲開玩笑說:“你得好好學習了。學不好,多丟我的人。”是的,她是全班第一,可是我是全班倒數第三,如同牛郎織女在河的兩岸。不過我沒有什麼可傷心的。我也開玩笑說:“倒數第三招了正數第一的做女朋友,這說明倒數第三也是很有水平的。”
說歸說,笑歸笑,我開始了正常人的生活:每天上課,晚上談戀愛,夜裏睡覺,一日三餐,忘不了上廁所。於是我的成績也是突飛猛進,因為在課堂上我的身影明顯增多了。成績等於你在教室裏的現身次數,對於大學來說,這也是一條不成文的真理。於是相應的,我在網吧裏的身影也就少了。
劉明說道:“你小子就是見色忘義的人,也不來網吧看一看老朋友。你打算現在就在墳墓裏等死啊!”
那段時間,我很少上網了,就在和劉明的勸我拒絕蘇雲之後。劉明也就不大和我見麵了。少數時候我們在宿舍裏見一麵,也隻有寥寥數語。我認真上課了,他還在網吧裏,於是我們就如同在兩個世界或者兩個時空裏,相遇都成了偶然。我也不再去見風荷。我想再見到她,我內心總有免不了的尷尬。我隻是時常聽劉明說風荷和玲姐的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那是一個好消息。
千篇一律的生活在不經意間就過去了很多很多日子,很快便到了八月十五。蘇雲說:“十五去我家過吧。”我想自己還真得去她家,對於未來是一件有益處的事情。然後我就給我媽媽打了電話。我媽也就同意了,還給我寄了額外的經費。後來我才知道我爸有點兒不樂意。他說我有了做上門女婿的苗頭。
走到蘇雲家樓下的時候,我的心撲撲跳起來。我看著蘇雲的臉,可是她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隻是平常的模樣,似乎還更加高興了一點。
我說:“你這麼高興?我感覺自己要被過堂了。到時候,特別是關鍵時刻,你的拉哥哥一把,別讓我墜入深淵,再也爬不上來了。”
蘇雲笑道:“你還真的過這一關。不過這關的主將是我,我爸爸媽媽都是嘍囉兵,你怕什麼?我已經認可你了,主將已經被收服了,兩個嘍囉兵你還怕啥?你會順利過關的。”
說笑過了,可到了門口的時候,我還是緊張得不行,深吸一口氣,說道:“看你的了。我要是真忘了,你就當寡婦吧。”
蘇雲白了我一眼,就敲了門。門開了,我感覺自己如同走入了一個失重的世界,自己好像不是自己了。房內擺設很好,樸素實用,不過與我的生活環境比起來,這裏就像是大都市,至少也像一品大員的府邸。蘇雲的媽媽看到我,倒是笑得很熱情,說道:“林福來了,快進來,快進來。”那時我也想不到以後我和蘇雲分手也是因為這個熱情的女主人。
我就趕快進去了。坐下,我就拘謹起來,四下裏看看,然後把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麵前。集中度很高,目光就像經過了放大鏡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