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荷回來,看到了,說道:“你寫的什麼,醜死了!”
“你寫!”我說。我以為她肯定寫得比我難看。
她問:“我寫的比你好怎麼辦?這個你得說清楚。打賭要說話算話。”
“寫得比我好,我給你洗腳。”我說,“沒我好,你給我洗腳。”
“多長時間?”風荷問,“別就今天這一次。”
“永遠。”我說。我覺得她在嚇唬我。
“別說話不算數!”風荷笑著說,胸有成竹的樣子。
“隻要你別耍賴就萬事大吉了。”我笑著說,“你看我這字,多麼蒼勁有力。”
風荷笑說:“你不耍賴就行了。”
鋪開紙,風荷一拿筆,我就知道自己輸了。我看她寫,心想她在哪學的寫毛筆字?難道她像古代落魄的大家閨秀一樣有不平凡的身世和際遇?我看著她的字端正大方,覺得她的過去像藏在核桃殼裏的核桃仁,隻是現在我還無法打破那堅硬的外殼。
“誰輸了?”風荷問,提著筆,得意地看著我。我一推她的手,筆就在紙上劃了濃濃的一道。我說:“你寫錯了,再好看也是輸了。”
她還是笑著說:“我早知道你會賴皮。你給我洗腳,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是你輸了。”我說“不是我耍賴,你真的要搞清楚。”
“好了,你沒輸,我沒贏,行不行?”風荷又說。
“我沒輸,就是我贏了。你沒贏,就是你輸了。”我笑著說,“你輸的這種情況,類似畫蛇添足。”
風荷說:“反正我不給你洗腳。”
“無所謂,反正你又不是沒給我洗過。”我說,“你練過毛筆字?什麼時候練的?”
風荷一愣,笑了,說道:“小學老師教的。”
“你們老師不會是個隱士吧?你學的這麼好。”我說。
“是就好了。”她轉移了話題,“你願意做一個隱士嗎?”
“別問這麼一廂情願的問題好不好?”我說,“我倒想,誰給我這個機會?”
“做一個隱士還要別人給你機會?”風荷反問。
我摟住她,說道:“你不知道?你真是太傻了!你想,一個人在山林裏能呆多久?沒有電視,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我能堅持多久?古代人是沒有這些的,我卻要拋棄這些。古代人需要拋棄什麼?花酒還是戲院?我覺得現代人比古代人更難忍受寂寞。現代人需要拋棄的東西太多了,不能忍受的東西也太多了。”
風荷沒有接我的話說,偎著我,說道:“我覺得我們隻要好好生活就足夠了,沒必要想那麼多。我們倆隻管我們自己。”
我笑了,說道:“其實也對。我沒有責任和義務思考那些,我隻要顧好我自己就好了。因為,這是顧得上自己都很難的時代。”
風荷說:“生活沒有你想得那麼困難吧?這個時代隻要勤勞,誰還顧不上自己?”
生活也許不是那麼困難,但生活肯定會很麻煩很麻煩。劉明一不小心讓鄧霞懷上了。於是,他們去了外地的醫院打胎。劉明對蘇雲的事情心有餘悸,所以不敢不慎重。這種事既要保密又要安全。
劉明去了三天,方子羽和我幫他看了三天網吧。那三天,我熱別懷念蘇雲,回憶我和她之間短嶄的愛情。我們的愛情開始於一個生命萌芽的毀滅,結束於一個男子的“浪子回頭”或者女人的“舊情複燃”。
所以那三天裏,我特別擔心鄧霞和劉明。我想鄧霞出了什麼問題,劉明的末日也就來臨了。不過劉明還是不錯的,沒有做縮頭烏龜,在那關鍵的時候。當劉明鄧霞回來了,我也就暗暗鬆了一口氣。
劉明向我訴說了當時的情況,在單獨的時候。那是一處縣城的小醫院,僅有兩個樓,一個是門診樓,一個是住院處。第一天,劉明去勘察了一下情況,覺得還可以,挺安全的。但是鄧霞不放心,晚上的時候,她又去看了一下,覺得醫院又小又髒,不滿意。
於是,他們就在第一天去了那個縣最好的醫院。可是人家醫院要身份證,辦一個可以刷的卡。這下,鄧霞就害怕了,不想用自己的身份證辦那個卡。劉明為難了,鄧霞還非要在好的醫院辦理。可是鄧霞就是不想用自己的身份證。
於是他們在醫院門口徘徊了很久都沒有做成。晚上,回到住的地方,劉明就全鄧霞說道:“這是一個小手術,你別害怕。有一個擴鏡就能做。我看那個醫院的人挺多的。”
鄧霞就掉淚了,說道:“有什麼問題,你什麼事都沒有,都是我的事。反正我不管你,你想辦法!”
劉明說:“你別急,我想辦法。”
鄧霞也知道劉明沒有什麼好辦法,就說道:“你想不出辦法,我不去!留在肚子裏好了。”
劉明就去找旅店的老板,接一個身份證用。他說:“我女朋友的身份證忘了帶了,沒法辦理病曆卡。你看能不能借一個身份證,辦一個?”
老板看著劉明的樣子,問道:“這好辦,我這裏有不少卡,你隨便拿一個就是!你早說啊!”他一拉抽屜,揀出一張卡,說道:“拿去用吧,用完放桌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