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經理就通知下班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個人物品,其實也就是一個水杯和一個本子。張濤整理了一下桌麵,也就跟著大家出去了。怎麼說呢,第一天培訓期待是有的,興奮也是有的,不過除了這些就是疲憊了。
從超市裏買了一些東西,隨意的單手插在兜裏,張濤忽然有點想念胡海洋吸著煙賣弄風騷的樣子了。不知道那小子是不是又躲在衛生間裏吸煙了,不知道開心姐姐勞心勞力累了會不會歇會兒?
總體上來說,張濤住的這個小區雖然挺破舊的,但是他對這個地段倒是頗為滿意。因為他每天上下班都是走在成才路上,路邊還有一所中學。張濤每次路過的時候都忍不住朝裏麵望幾眼,同樣的紅色配白條杠校服,背上也再不是自己熟悉的字樣了。
還記得那時候同學們穿著校服,總喜歡在裏麵套著帶帽子的小衫,這樣走起路來就會很有底氣,因為帽尖總會把二的上麵一橫遮的嚴嚴的。記得還有一次,顏可卿和班裏的女生逃課去逛超市,好多人背對著她們指指點點,無外乎現在一中的孩子也學壞了雲雲。為了這件事大家笑了一個下午,然後就是許久的沉默,很多時候我們放聲的笑本身就是為了遮掩落寞。
再次路過那所中學的校門,張濤就那麼隔著馬路靜靜的看著。看門衛大爺一臉的晦氣,看路過的小情侶別扭著愛答不理,看早上那個騎自行車的老師進了一輛奧迪……
“刹……”那麼刺耳,張濤甚至連轉身都不用就嗅到了空氣中濃濃的血腥。放學的高峰期,每個心存肆意的孩子都朝著校外擁擠,比張濤還小上一些的年紀,然而卻把青春葬在了這樣的黃昏裏。
張濤沒有去看那輛寫著警察字樣的車窗是否歪了邊框,也沒有去聽身後嘈雜的人群都留下了什麼回音。抽出插在兜裏的手,張濤默默的轉身離開了,從心裏默念一聲:願逝者安息。
一口氣爬到了四樓,張濤感覺呼吸裏都透著股血腥氣。攥著鑰匙的手,也不知道是怎麼開的門。回到房間之後,就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緊繃的神經無法舒緩,粗重的呼吸帶著喉結都不自然的滾動。
再睜開眼的時候,外麵已經全黑了。聽到門外有解鎖的聲音,張濤翻身下床走到大廳開了燈。然而,還沒有來的及轉身就看到了陳圓圓慘白到不像樣的臉。
皺了一下眉,張濤忍不住叫了一聲。
“圓圓姐?”幹澀的嗓音,讓張濤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然而,陳圓圓卻隻是擺了擺手就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她,應該也看到了吧?
想到那拖了一地的血痕,張濤突然有一種想幹嘔的衝動,事實上他也是直接衝進了衛生間。半跪在馬桶前,一遍又一遍的想擺脫那種惡心的感覺,但是他卻發現那些畫麵在腦子裏怎麼甩也甩不掉。
他不是見不得血的膽小鬼,他也不是梵香前的那群善男信女。但是,他受不了那前一秒還活生生的生命,下一秒就成了冷冰冰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