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嬸?就是那個在她們母親去世不到一年時間,不對,說不定隻用了不到一天時間就搬空了薑家所有東西的可怕存在?薑暖的腦子此刻高速地運轉起來。
靠在自己身上的阿溫連小臉也側了過來眼睛緊緊的閉著,不敢動彈。隻是那不停顫抖的身體還是暴露了他心中恐懼。這種小孩子被人欺負後而產生的心理恐懼讓薑暖瞬間憤怒起來!這惡婆娘到底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兒才能讓阿溫這麼怕她啊……
明顯感覺到身後射來的目光如刀,在自己的身上剜來剜去,但她依舊沒有轉動身體。隻是很平常的拍拍阿溫的後背,淡淡地說道:“不要亂叫,如今薑家隻你我姐弟二人了,哪裏來的親戚。”
說著抬手將那把新的耀眼的明晃晃的銅鎖慢悠悠地掛在兩扇門環上,哢噠一聲就鎖了個嚴實。然後將用線繩拴好的鑰匙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又在衣襟中藏好,才拉了阿溫的冰涼的小手轉過身來:“看這手冰的,等會兒可要先弄碗熱湯給你喝。”
台階下一個高個兒方臉的肥壯婦人正用一種探究的眼神打量著拾級而下的二人。對上薑暖瞟過來的目光她趕緊換上了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甚至抬高了戴了一堆亂七八糟首飾的腦袋將眼睛看上了光禿禿的樹梢兒。
但薑暖也隻是掃了那麼一眼,如同尋常在路上遇到了不相幹的路人一般淡淡地掃了過去甚至沒有一刻停留就望向了別處。領著阿溫不急不慢地與那婦人擦身而過。仿佛那麼大一坨立在那裏的她是不存在的。
反正這樣的‘嬸嬸’也是隻盯著她家錢財土地的惡狼,還是沒有人心的白眼狼,再怎麼喂也是喂不熟的,早晚都會與之交手,索性就撕破了臉,也省的囉嗦。薑暖如是想到。
那抬了腦袋裝蔥的婦人直抬到脖子都有些酸痛的感覺了,耳中也沒聽到那聲預期的帶著哆嗦的‘嬸嬸’。
不會是被自己這‘貴婦’的氣勢給嚇呆住了吧?這麼一想,她又生出幾分得意來,於是拿著腔調說道:“我們這種門戶的人是最講規矩的,你們見了長輩怎不過來行禮?”
“夫人,大,大小姐和小公子早就走遠了……”扶著她一隻手臂的瘦小的丫頭小聲的回道。
“什麼?”那婦人趕緊收回目光急切地左右觀看著,直到確認確實沒了那姐弟倆的身影後才將那小丫頭重重一推,不待她站穩,那婦人又伸出腳來對著她沒輕沒重的就是一踹,直將那孩子踹倒在地上,方叉著腰罵道:“光會吃飯不長眼睛的賤蹄子,你長著嘴是做什麼的?怎麼不早說!”
倒在地上的小丫頭隻抱著腦袋認她謾罵,木然的表情似是都習慣了一般,竟是連哭也不敢……
薑府門口本就地處繁華,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看到這番景象自然不一會兒就聚了一圈人圍著看熱鬧。少不了有那指指點點愛說閑話起哄的,那婦人罵了幾句,也覺得麵上掛不住,扯著小丫頭快步離去。
已經離開家門很遠了,阿溫還在不時地偷偷回頭張望幾眼,唯恐那惡女人追了過來。
“阿溫那麼怕她啊?”薑暖將小家夥的動作都看在眼裏,她一邊尋摸著可以吃飯的攤子,一邊狀似無意的說道。
“阿姊不怕嬸嬸麼?”說道嬸嬸二字,他又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一遍。總覺得那個人會隨時出現一般。
暗自歎了口氣,薑暖將手中阿溫的小手拉的更緊了。這孩子一年來過的是無依無靠衣食無著的日子,這種沒有安全感的恐懼怕是要很久才能愈合吧。
“怕她做什麼?我們又不欠她銀子,又不是吃她的喝她的,又沒有什麼短處抓在她的手裏,為什麼要怕?”這話衝口而出,說得薑暖都覺得有底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