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老板的豔史(1 / 3)

天剛亮,柔兒就到落鳳山脈的分水嶺上等班車。落鳳坡鄉與雲中鄉毗鄰,以連綿起伏的落鳳山脈的分水嶺為界。蜿蜒崎嶇的盤山公路,就從這道分水嶺上經過。鳳尾村就在這道分水嶺的下麵。從縣城去雲中鄉,抑或從雲中鄉去縣城,都要經過落鳳坡。

柔兒沒有趕上去縣城的第一趟班車,要等半個小時以後才有車。柔兒家離分水嶺大約有十幾裏路,而且又是山路,所以耽誤了時間。柔兒要去縣城打工,剛開始爸媽都反對,說而今的風氣不好,十幾歲的女孩兒外出打工,爸媽心裏哪得踏實啊?

柔兒很懂事,她說自己不會一輩子跟著爸媽,終有一天要單獨過日子。爸媽相信柔兒的判斷能力,從柔兒讀書就看得出來,柔兒不會比別人家的孩子遜色。如果柔兒的判斷能力不好,就學不進去知識。後來爸媽就作了讓步:讓柔兒出去闖闖吧。

柔兒到達縣城已是晌午。這是柔兒第一次來縣城,對什麼都陌生。縣城不說大也有十幾萬人口,人來人往,摩肩接踵。街上的車輛川流不息,讓柔兒目不暇接。村裏人絕大多數到沿海城市打工去了,在縣城裏的人不多。到沿海城市打工去要在春季,所以柔兒打算在縣城幹些日子,待明年開春後,再跟著村裏人到沿海城市打工去。

柔兒初次進縣城沒有經驗,心裏多少有些緊張。剛開始父親要送柔兒來,可是柔兒又不讓父親送,並批評爸媽把世道看得很壞,說而今的好人還是占大多數。爸媽說服不了柔兒,最後隻得妥協。其實父親沒有再堅持要送柔兒來縣城,另有原因。

柔兒來縣城的盤纏,是賣了家裏兩隻下蛋的母雞湊的。要是柔兒爸堅持要送柔兒來縣城,就得再賣兩隻母雞。這對山區的農民來說,等於失去了半年的油鹽錢。在這經濟很落後的窮山溝裏,掙錢又不容易,所以柔兒爸就沒有再堅持要送了。

柔兒在街上信馬由韁,不知該向哪個方向走。街道兩旁的那些廣告招牌,令柔兒目不勝收。那些名目豔麗的美容美發招牌,頓使柔兒警覺起來:都說發廊裏的女孩兒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即使自己被餓死,也不到發廊裏打工去。就是不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到發廊裏當洗頭妹。柔兒不願到發廊裏打工,是因為發廊臭名在外。

接著,柔兒就埋怨自己的眼光偏見:在發廊裏打工的女孩兒,不見得個個都幹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其中一定有沒幹那些壞事的女孩兒。這些女孩兒背上罵名,是跟著那些幹過見不得人的勾當的女孩兒倒黴。當然,這也是人們的眼光千人一麵。

柔兒羨慕城裏的女人,是因為她們都穿戴摩登。柔兒揣摩城裏女人身上的裝飾品的價值,也許值她交一學期的學費,或許還有多餘的。這時候,柔兒就明白了媽媽經常罵爸爸無能的道理:要是爸爸有能力,媽媽就會像城裏女人一樣穿得珠光寶氣。

柔兒到了打扮自己的年齡,對自己身上瞟了一眼,又望望城裏的那些女人,便覺得自己太土氣,讓人一看就知道自己是個鄉下女孩兒。其實她剛進城就躲到街角邊,把她褲子上沾的泥土擦掉了。盡管擦不幹淨,但總比沒有擦要強,身上的泥土總會少些,不會像剛進城那樣紮眼,讓人一見就知道她是個很邋遢的女孩兒。她知道這些城裏女人當中就有從鄉下來的,甚至仍然還是鄉下戶口的,隻不過比她先脫胎換骨而已。

秋後的太陽,轉眼就移到西邊去了,落日的餘暉灑到了柔兒的身上。盡管柔兒沒有戴手表,判斷不出準確的時間,但她知道黃昏即將來臨。可是,她還沒有找到適合她打工的地方,而且身上的盤纏又不足,沒有充足的時間讓她挑肥揀瘦。

柔兒茫無目的地轉悠了大半天,走了幾條街道,也沒有找到自己喜歡的職業,便在心裏再三降低自己的擇業標準。雖然人們說而今各行各業都是藏汙納垢之所,但又說其中也有少許的淨土。既然各行各業還有少許的淨土,那就有自己落腳的地方。

街道上的路燈已經放亮,逛街的人們逐漸多起來。這是城市黑幕降臨的前奏曲,標誌白天即將逝去,黑暗就要來臨。柔兒著急起來:若不把落腳的地方找好,今夜就要露宿街頭。一個女孩兒夜宿街頭,像個什麼樣子呀,說不定還會惹來一些麻煩。

時間容不得柔兒再猶豫,必須盡快作出選擇。若不盡快找個落腳的地方,今夜就要與清風為伴。今天她轉悠大半個縣城,看到過不少的招聘啟事。雲霧賓館美容美發桑拿按摩中心,招聘洗頭妹的啟事,這時候讓她怦然心動。她打聽過情況,雲霧賓館的前身是政府招待所,住宿的旅客絕大多數是體麵人物,不可能有暗約偷期的行為。可又不知道是否招聘農村的女孩兒。她看到這個啟事後,想去應聘卻沒有勇氣。

柔兒在雲霧賓館的門口徘徊了很久,於是鼓足勇氣向門口的保安打聽情況:“我向你打聽個事兒,你們賓館的美容美發桑拿按摩中心,招聘農村的女孩兒嗎?”

那個二十歲左右的保安回答道:“你是不是想去啊?要是想去,我就帶你去。”

柔兒不好意思地點點頭:“那就麻煩你帶我去吧。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林亮,在賓館當保安已經兩年了。你大概初中剛畢業吧?”

“是的。家裏太窮了,沒有錢讓我繼續讀書,我就出來打工了。”

“你叫什麼名字,能告訴我嗎?我們日後見麵了,以便好直呼其名。”

“我叫於曉柔。爸媽經常叫我柔兒,你以後也就叫我柔兒吧。”

“好吧。柔兒,我們走,時間不早了。要是老板回家去了,就見不著了。”

林亮對賓館大門值班室的另一個保安叮囑幾句後,就帶上背著行李的柔兒向賓館的東南角走去了。柔兒來到美容美發桑拿按摩中心時,天已經完全黑下來。

這美容美發桑拿按摩中心的大廳裏,擺著十幾把一般理發店都有的那種能夠升降的海綿軟椅。大廳地麵鋪著的白色磁磚上很幹淨,不知是勤打掃的原因,還是生意蕭條的緣故,看不到一根頭發。在日光燈的照射下,從白色磁磚上折射出的光芒很刺目。兩邊牆下擺著兩張長沙發,坐著幾個年輕的女孩兒,有說有笑,氣氛十分熱鬧。

林亮進門對一個女孩兒問道:“這位小姐來找工作,剛姐哪去了?”

那女孩兒對柔兒瞟了一眼,立刻喊道:“剛姐,有人來找工作!”

左牆的屋門“吱呀”一聲,一個三十多歲且穿戴摩登的女人出來了。這個一身雍容華貴的女人,名叫剛家珍,是這些女孩兒的老板。這些女孩兒都叫她“剛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