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陽光透過窗欞已經灑到了那合歡花的錦衾上。
紇幹承基睜開眼,擋住有眼刺目的陽光,扶著頭從被窩裏坐起來,一眼看到了落雁。
那清冷中帶著嘲諷的眸子正靜靜看向他,然後落雁終於歎一口氣,端來一盞茶,道:“紇幹公子,昨晚你又醉了,一定不舒服,先喝點水吧。”
紇幹承基晃了晃腦袋,依稀想起了前日的事,心裏依舊如劃了一刀般生生疼著。空寂寂的街道,那夕陽輝映下的容書兒,輪廓雖是美麗,卻是那麼的不真實!謊言,謊言,什麼都是謊言!所謂的愛,不過是逼他出首太子的謀略!
今生緣已盡,願結來生緣!
容書兒,你好忍心!
我隻願生生世世,再也不要遇到你。從見你第一麵起,你就是我命中的魔星!
紇幹承基默默喝了茶,抬頭看落雁。
和容書兒極相似的眸,瞧著他時雖有些冷,卻不難看出其中的溫柔和關切。
容書兒,你待我,竟還不如一個青樓女子!紇幹承基低低呻吟一聲,下了床,推窗看向窗外。
落雁一邊收拾錦被,一邊惋惜般輕輕道:“已經正午了。”
正午又如何?紇幹承基又想找酒。左不過過一日算一日。太子雖亦曾叫殺手來暗害自己,可想來也是逼於無奈,多半還是容書兒暗中使的計策。這樣心機深沉的女子,會“無意”用他們的謀反陰謀去威脅漢王側妃?分明使的是離間之計。太子待自己素來不薄,可這次終於給自己害得丟了東宮之位。至於漢王,倒也……活該,容書兒給他害得……
為何又想容書兒?紇幹承基煩躁地轉過身,扯著自己的頭發,提醒著自己,該醒了,該醒了,難道要永遠當她的一枚棋子?難道要永遠隨著她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
想她不想她,似乎都是痛不欲生。酒呢?
紇幹承基正要向落雁要酒,那廂整理被子的落雁道:“紇幹公子,你的玉佩掉了。”
落雁舉起了一枚雪白的玉,刻著細細的螭紋,看來甚是精致,而且價值不菲。
“那不是我的。”紇幹承基下意識說著。
落雁神情有一刻恍惚,心不在焉般應了聲“噢”,便將那玉塞在自己懷中。
紇幹承基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那麼名貴的玉,顯然不會是落雁隨身佩帶的。而這兩日,落雁知道自己多半要來,並不敢接待其他客人,自然不會是恩客留下的。何必便是白天接了客,每次也必會收拾床褥,怎會沒發現那塊玉?
更重要的是,為什麼他覺得那玉好生眼熟?
“把那玉給我瞧一瞧!”紇幹承基奔向落雁。
落雁有片刻猶豫,終於歎一口氣,將玉遞給紇幹承基,道:“那你看仔細了,可認得這是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