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盡夏至,卻如秋風甚無情 十七、身陷囹獄(上)(1 / 2)

春盡夏至,卻如秋風甚無情 十七、身陷囹獄(上)

德欽縣的大牢,陰冷森嚴,石壁上忽明忽暗的火把映在臥躺在草鋪上的永琪身上,衣衫襤褸,血跡斑斑。

久臥的身子僵硬到了麻木,永琪略轉了個身,卻扯動了受刑後的傷口,一聲痛苦的呻吟從緊閉著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唇角滲出。

不行,我堂堂愛新覺羅家的子孫,就算再落入不堪的境地,也絕對不可以失去了我的尊嚴!

隻手支地,努力地將身體撐了起來,背靠著堅硬冰冷的牆壁,困難地將硬邦邦的雙腿一點一點攏回,盤腿而坐,身子挺直,用僅有的一點力量維持住了最後的驕傲。

大牢寂寂無人聲,看來身陷囹獄的隻有自已一個人。

小燕子,想來是已經平安逃脫了。隻要你沒事,我就放心了。你要逃的遠遠的,不要顧著我,這樣你才會有救,我也才會有救。我們的親人們,一定會想辦法把我救出去的,我吃幾天的苦頭算不了什麼。

皇阿瑪啊皇阿瑪,大清的律法是祖宗傳下來的,也曾經過了皇阿瑪幾度修正,為了是能夠有法可依、有法可據,為的是懲治犯罪,讓老百姓的日子過得更好些。可是,您知不知道,您最疼愛的兒子,現在正身處牢獄之中?

皇阿瑪,他們給永琪的罪名是“反賊”,這也太可笑了!我是大清的皇子,我有什麼可反的?我曾經是皇阿瑪您內定的繼承人,我要這江山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我何必要反原本就屬於我的東西?

但是,不管是怎樣的嚴刑逼供,永琪也不會屈打成招的,更不會說出自已的身份,您的兒子不會讓你丟臉,不會讓全天下人因為我而對您評頭論足。

由此可鑒,民間的冤案、錯案有多多少?這不是皇阿瑪您的政績的差,大清朝的大小官員多如牛毛,皇阿瑪您也顧不全啊。

如果永琪還在您身邊的話,多少還可能為您分擔些。可是永琪是個不孝的兒子,我愛小燕子多過於愛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這種愧對天下的感覺在兩年多前洛陽城外親眼目睹山東難民的流離失所時就有了。永琪沒有辦法去違了自已的心,那麼就讓我身上的痛來稍稍彌補我心中的愧疚吧。

這個大牢我是不會呆太久的,因為隻要小燕子逃回了大理,巴朗、簫劍與乞顏無霜一旦得知了自已的處境一定會想辦法來解救自己的,以他們幾個在雲南的勢力與人脈關係,從德欽縣的大牢弄個人出去,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今日的牢獄之禍,永琪是心甘情願挨的,我不怪任何人。

正想著,牢門被推了開了,老牢頭提著一隻食籃走了進來,見永琪頭發披散著卻坐得端端正正依舊是一副貴公子的風範,笑了起來:“大戶人家出來的人就是不一樣,都打成這樣了,還大模大樣的坐著不吭一聲,若是換成了沒見過世麵的小老百姓,早就哭爹喊娘了。”

永琪見這老牢頭說話風趣和善,但在不知其來的目的之前,不想與他多說話,隻微微一笑:“老人家怎麼知道我是大戶人家出身的?”

“小老兒當了一輩子的牢頭,沒有這點眼色還能混這碗飯吃嗎?”老牢頭將手中的食籃放在了永琪麵前的地上,從裏麵一一取出了飯菜:“公子,吃飯的時辰到了。”

這飯菜好生的豐盛,絕對不是牢中之飯。

難道?不,不會的,大清律法,人命關天,死囚須三堂會審以後,報以皇帝禦筆親批,就連雲南總督也不敢取囚犯的性命。

何況,自已能算個囚犯嗎?

入獄這兩天來,永琪下意識地拒絕承認自已是個囚犯,現在一見老牢頭擺了一地的好飯好菜,心一凜,臉一沉,問道:“老人家,你這是什麼意思?”

眼前的這個犯人身上透露著渾然天成的貴氣與威勢,倒讓老牢頭心生了怯意,小心翼翼地陪著笑臉說:“公子放心,這不是你想的那種飯。是公子的夫人與另一位公子給了小老兒一些錢,讓我好生地照顧公子,小老兒這才整了些好東西來給公子食用。”

“我的妻子她現在哪裏?她沒什麼事吧?”永琪一愣,小燕子還沒有走?

“公子的夫人和另一位公子現在正在想辦法救公子出去呢。公子把所有的罪名都自已扛下了,縣老爺沒有關公子的夫人,她沒事,好著呢。”

聽到小燕子與齊千霽平安無事,還能想辦法救自已,永琪一顆懸著的心終算放下了一大半,就笑著對老牢頭說:“這麼多的吃食,我一個人也吃不了,老人家不如陪我一同喝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