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幾度,盡化離人千行淚 四、將軍魂卻
西風古道泣殘陽,漫天黃沙痛斷腸。旌旗招展魂何處?四顧茫茫音容無。
爾康,你隨我來!爾康,我帶你回家!
象穀喋血,在突然襲擊的巨象踩踏之下,正白旗將士傷亡慘重。永琪手執著貝勒金牌衝向猛白表明身份,企圖以自已做為人質,換將士們的性命。不想被猛白鄙薄了一番,在大理城曾被永琪一箭射中差點了一命嗚呼的慕沙見了仇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齒,開弓搭箭,射向永琪,以報三年前的一箭之仇。
就在這個緊急的關頭,緊緊跟在永琪馬後的福爾康情急之下,揮劍刺中了永琪胯下白馬的臀部,白馬受痛驚蹄亂竄,將永琪顛下了馬來,被簫劍於地上一把抄起救回,保住了一條性命。
等簫劍將渾身是血的永琪交給從大理帶來的勇士護衛住之後,又去救福爾康,卻再無無法從塵土飛揚、兩軍廝殺的戰場上找到福爾康的蹤影。
原來,永琪落馬之後,福爾康躲閃不及,慕沙的那一箭直直地刺入了他的胸膛,隨後緬甸兵將這位大清將軍連人帶馬拖到了猛白的隊伍之中,一陣亂刀砍下,人,已經沒有了樣子。
“爾康……”
永琪看得肝膽俱裂,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被身邊的大理勇士們死死地攔下了。
“你們不要攔著我,我要去救爾康……爾康…..你堅持住,我來救你,我來替你死!”
“爾康已經…….已經不成樣子了,永琪,我不可以再讓你也去送死!”
簫劍見已經不可能將爾康活著救回了,忍著心中的巨痛趕回到自已方的隊伍中,冷靜地命士兵們強行帶著永琪沿山路逃去。
“想逃?”猛白冷笑著說:“什麼大清的皇子?什麼大清的軍隊?都是不堪一擊的窩囊廢!本王叫你們今日一個都活不成!”
就在這形勢危機的生死關頭,穀外從遠處傳來了萬馬齊嘶聲,眼可望處,盡是馬蹄飛奔時揚起的塵沙。
正是傅恒的大軍往野象穀趕了過來。
前一日才被爾康他們放火燒了所有糧草的猛白自知以眼下緬甸軍的實力還是不可以與傅恒的大軍正麵抗衡,罵了一句:“便宜了你們!本王今日先饒了爾等性命,且待來日取之!”
喝令士兵們趕著象兵從林中小道撤兵回緬甸之後,猛白的口叫著女兒的名字,眼睛去尋她的身形,連叫了數聲,才見慕沙一臉古怪地從人群中閃了出來。
“阿爸,你找我?”
“沙沙,你躲在後麵做什麼?”
“沒什麼,我是去看看我們的士兵有多少傷亡。”
“先別管這些了,清朝的大軍就要到了,我們現在糧草短缺,經過連夜的行軍,又經過了這一場惡戰,將士們也累了,不宜交戰。先撤兵回國,今後再做打算。你,負責斷後,要快!”
“是,阿爸!”
猛白離開之後,慕沙對自已的親兵使了個眼色,親兵領會而去。
慕沙這才喝道:“跟上,一個個都跟上,不要亂!”
等到傅恒帶著八旗精銳趕到野象穀之時,入目的就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的一片淒慘景象。
“我來晚了!”
傅恒仰天長悲,擔憂著不知下落的爾康、永琪和簫劍他們的安全,命全體將士們搜尋整個山穀,齊聲大喊:“福將軍……福將軍,你們在哪裏?”
藏匿在山林間的簫劍聽到了叫喊聲,觀察了許久,在確認了是傅恒的在大軍之後,這才帶著形同呆滯的永琪與僥幸脫生的將士們從山上陸續現身,與大軍會合。
傅恒見到永琪雖然全身都是傷,卻是好好地活著,一懸著的心總放下了一半。
“爾康呢?爾康怎麼沒有和你們在一起?”
簫劍悲愴地回答了傅恒:“傅六叔,請你多派些人幫著找爾康吧。在這麼多的人……人堆中找出爾康,簫劍怕要一個人做不到啊!”
他的神情,他的話,傅恒明白了爾康已經遇難了!
皇上,您將最鍾愛的女婿交給臣,為的隻是想讓他來前線磨礪磨礪,將來可以讓他當大任,臣命他堅營不出,就是想讓他可以安然無恙地回到北京,如今傅恒卻還是辜負了您的托付。
福倫啊,我的老兄弟,你讓我怎麼來麵對你的喪子之痛啊!
紫薇啊,我是親眼看著你和爾康經過了重重曲折才成為了夫妻,你平日裏見了我總是恭敬有禮地叫我一聲“傅六叔”,現在,爾康沒了,我有責任!你這孩子還這樣的年青,將來的日子可要怎麼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