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幾度,盡化離人千行淚 十二、誰知琪心
永琪是生長在宮中的皇子,對於朝庭內外錯綜複雜的關係是最為了解的,福倫不想對他有所隱瞞,便將自已的所思所想盡說的對他明言了。
未了,福倫又說:“五阿哥,你和小燕子……你們還是回大理去吧。這樣,不管是對福家還是對你們夫妻兩個來說,都有好處。五阿哥,我今日大膽地自稱一聲伯父,你原諒伯父的自私,原諒我這個失去了兒子的父親的不得已。不是福家不想留你們,實在是福家已經再也經受不了任何的變故了,我也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能避免多少是多少了。福倫先在此向五阿哥請罪了!”
“福伯父,你言重了!你這哪裏是什麼私心?”
永琪連忙攔下了欲向自已躬身行禮的福倫,說道:“伯父你和苦心永琪都明白,你這哪裏是出於隻為福家考慮的私心?福家為正白旗的旗主,爾康又是為國捐軀的功臣,就算是有朝一日淡了為臣之心,守著世襲的爵位,做個富貴閑人倒是更為輕鬆。伯父你勸永琪和小燕子返回大理,隻是不忍心看到我們在紫禁城中拘禁了一輩子的自由和幸福。福伯父。永琪謝你!如今,紫薇的精神好多了,爾泰也快回來了,我們是該回去了。”
永琪離開之後,福倫對著他的背影歎道:“爾康,你拚了命也要保護的人阿瑪就算對不起大清的江山社稷也定要為他安排周全。當初的兩對有情兒女,一對已經注定了不能白首到老,這一對,怎麼還可以眼睜盼地看著他們也失去了幸福?爾康,我的好兒子,阿瑪能為你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回到了東跨院,永琪直接去了紫薇的房中,想對她與小燕子說明此事,定下動身的時間。不想一入屋內,就看對紫薇又象前幾日一樣,低著頭呆坐著流淚。
一見永琪回來了,小燕子急忙忙地說:“永琪,那個查嬤嬤還在不在?我要好好地去教訓她一頓,真是氣死我了!”
“小燕子,司棋已經帶查嬤嬤回去了,你就別多事了。咦,紫薇這是怎麼了?”
“還不是那個老惡婆鬧的!”小燕子忿忿地說:“就她那些話,說紫薇害了爾康的那些話,紫薇又在多思多想了。永琪,我是最不會說話的人,我越勸紫薇越是哭的厲害,你快來跟她說說,這種嬤嬤之類的人說的話也能聽得?”
站在了紫薇坐著靠椅邊上,永琪低下了頭,注視著哭得象個淚人兒的紫薇,“我的好妹妹,你不是答應了五哥一定會堅強的嗎?你再這樣哭下去,叫爾康的在天之靈怎麼能安心下來?”
他不提爾康還罷,一提紫薇就哭的更傷心了。
她好不容易才接受了爾康已經不在了的這個事實,好不容易才想明白了一點,好不容凝聚了的一點力量,都被查嬤嬤的話再次打跨了。在前院的時候,她是強撐著,可一回到這個曾經給了她與爾康多少歡樂的房間,等福晉帶了東兒離開了之後,就再無法支持了下去了。
“五哥,原來是我害了爾康!是我害了爾康啊!當初生東兒的時候,我不該讓他進產房,都是我讓他染了一身的晦氣啊!是啊,查嬤嬤沒說錯,如果爾康不是因為愛上了我,他會娶一個正牌的滿人格格,再做幾年皇阿瑪的禦前侍衛,得到文職,最後襲了阿瑪一等公的爵位,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可他遇上了我,一切都改變了!我為什麼要到北京來認爹?我為什麼要和他去花海,去日落草原,去翠湖,去幽幽穀?我為什不拒絕爾康對我的表白?我為什麼不走得遠一些,讓爾康找不到我?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造成的啊!是我造成了爾康的悲劇,是我害死了爾康啊!都是我的錯啊!”
“紫薇,如果真的要說有錯的話,我是我也錯!”小燕子被紫薇感染到了情緒,抱著她也哭了“我不該和你成為結拜姐妹,我不該闖入木蘭圍場,我不該進宮當格格,我不該……”
“夠了!小燕子,你接下去是不是要說你不該愛上我?不該使我為了你放棄了阿哥的地位?”
永琪被這姐妹兩個左一句“為什麼”,又右一句“我不該”說的心煩意亂了來,大喝了一聲:“你們兩個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地自怨自艾了?小燕子,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為你所做的一切,因為我愛你!同樣,爾康對紫薇也是一樣的!愛一個人,沒有為什麼,也沒有該與不該!命運是誰也躲不過的,逝者已逝,我們也不可以再回到過去了!活著的人要怎樣好好地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紫薇,算五哥求你了,你振作點好不好?為了一個查嬤嬤這樣的人,你是不是又想縮回去了?你讓福伯父、福伯母怎麼辦?你讓東兒怎麼辦?紫薇,別怪五哥話說的狠了,你再這樣下去,沒有人救得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