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若有情,何教處處盡無奈 十四、悲哉爾康
小葉子看著捧在手上的還是溫熱的肉包子,一陣陣的肉香直往鼻孔裏鑽,攪得饑腸轆轆的胃部更是餓得慌。
咽了咽口水,小葉子還是一屁股坐在了那男子身邊的泥地上,奉上了手中的吃食,指著被小燕子咬過了一口之處,嘻嘻哈哈地說:“我早吃過啦!大哥哥,你看,我吃的好飽好飽,這個還是我吃不下的呢!”
說著,還“呃”地一聲,裝著打了個飽嗝。
那男子其實也是餓極了,聽說小葉子已經吃過了,這才坐直了身,接過了小葉子手中的肉包子,拂開滿頭亂糟糟蓋在臉上的發,露出了一張皮肉外翻布滿了幹涸血跡的臉,嘴一張,狼吞虎咽地大口大口地咬著這粗劣的吃食,連嚼都不不及細嚼,三下二下地便將兩個肉包子吃的幹幹淨淨,未了還不舍地舔了舔沾在肮髒手指上的油汁。
“大哥哥,慢一點,別噻著了,來,你喝點水。”
那男子就著小葉子的手喝了一口水,然後身子往後一倒,靠在了窩棚的生滿了蛀蟲的木架子上,看了看小葉子,沉痛地問:“小葉子,你告訴我,你要從哪來的錢去買肉包子的?你不會又去偷了吧?我跟你說過,就算是餓死,也不可以做這下三濫的事情。”
“不是偷的,是個……是個好心的阿婆給了我錢去買的。”
小葉子說的支支吾吾,淚水眼眶中打轉:“大哥哥,你就別管這錢打哪來的好不好?”
“原來我的東西是你偷來的!真的是你偷來的!”那男子失聲痛哭了起來:“天哪,想不到我福爾康會淪落到了這般田地?連偷來的東西也吃了?紫薇,我怎麼還有臉去見你?我怎麼還配與你在一起?”
那個形同乞丐的男子正是永琪他們苦苦尋覓而不得的福爾康!
小葉子見爾康哭得傷心,也羞愧的大哭,邊哭還邊說:“大哥哥,你不要哭了,都是小葉子不好,是小葉子害了你啊!天師讓我來照顧你,讓我們來曼德勒等叫什麼簫什麼劍的人來救我們。可是,我不但沒把你照顧好,還讓人搶去了包袱,搶去了天師給你的錢。大哥哥,我知道你本來是個大大的大將軍,是個大大的大貴人,你看不起偷東西,可我又能怎麼辦啊?我總不能眼看著你餓死吧?大哥哥,你千萬不可以灰心啊,你要回到北京去,回到你的妻子的身邊去,還有,還有,天師說過了,隻有你才可以把我帶回到中國去的啊!小葉子的爹、娘都讓緬甸給殺了,我以後還要靠著大哥哥你過日子的啊!”
原來五天之前,爾康以死抗婚不成,用刀劃破了自已一張英俊的臉:“慕沙公主,你不就是看上了我這張臉嗎?好啊,我就毀了這張臉,看你還想不想嫁給我這個醜陋的男人?”
慕沙又羞又氣,猛白一怒之下,就命人將爾康丟出了王宮外的水溝之中,並將慕沙關在自已的寢宮之中,不許她再見這個中國男人。
是天師偷偷地救了爾康,並讓自已不久前從中緬邊境帶回的一個孤兒小葉子帶著他前去曼德勒等簫劍。
“天馬,我現在已經被國王監視了,我能幫你的隻有這些了,接下來就看你自已的命數了。我已經通知了你中國的親人,我想,他們很快就會來救你的。”
就這樣,小葉子帶著半死不活的爾康到了曼德勒。不想,就在入城的當夜,人小力單的小葉子就讓流民搶去了所有的行囊,掙紮著拖了爾康到了天師說過的這個浮島,強撐著餓了兩日,就連浮島上為數不多的田雞也抓了吃了,還是不抗餓。
銀珠粉之毒未清的爾康奄奄一息,毒癮發作時難熬地在地上打滾,用尖銳的石頭刺破手臂,企圖可以用放血的法子來緩解痛苦,誰知卻讓傷勢越發地嚴重了,直到幾度昏厥。
小葉子沒有辦法,隻有冒險潛回城中想討口吃的。
連年的中緬之戰,曼德勒城的緬甸人不殺這個中國小孩子已經算是仁慈了,誰還會施舍一口好的吃食?
連求帶騙地吃了兩日的殘茶剩飯,回來與爾康讓著分吃了,勉勉強強地解了些腹饑,今日小葉子又進了城,見紫薇與小燕子也是中國人,便大著膽子搶來了紫薇手中的包袱。
在小葉子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大哥哥可以活著等到來救他的親人們,這樣自已也可以回中國去。
這個才十三歲多一些的孩子,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兩名被搶的女子是爾康的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