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負今生,花好月圓笑春風 二十三、四年一夢(五)
“那我要怎麼辦啊?”班傑明將信將疑地問老軍醫。
“要想活命隻有逃!連夜逃走!”老軍醫拿過班傑明的包裹交給了他:“你是個不錯的年青人,我不忍心看你送命。你的馬我已經給你牽來了,就在帳外,趁著帳外的士兵現在換崗,你趕緊的逃走吧。”
“大叔,我這樣一走不就要邊累你了嗎?不行,我不能走!”班傑明擔心著好心的老軍醫會為自已而受到連累,執意地不肯逃走。
“我說你這孩子怎麼就這樣傻呢?用不著擔心我,我們家世代供職於王室,在緬甸也是有地位的,國王不會要了我的命的。最多也就是丟官罷了。這樣,我反倒是自由了,不必膽戰心驚侍候在我們這個喜怒無常的君主身邊。”
老軍醫說著就把班傑明往帳外推,“快走吧,你隻有一柱香的時候,換完崗吃完夜點的士兵們就要回來了,錯過了這次機會,你再想逃也沒有機會了。”
班傑明前腳才跨出帳外,想了想,又轉回身來,撿起那條綁過自已的長繩,歉意地對老軍醫說:“大叔,得罪了,我必須把你綁起來,這樣你也可以在猛白的跟前有個交待。”
做完了這一切,班傑明頭也不回地衝出帳外。
大雨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稀稀朗朗地星空之下,自已的那匹黑馬果然在帳外。
黑馬的馬嘴被套著嚼子發不聲來,隻在焦灼不安地刨著蹄。
班傑明朝著帳內躬身致了一個謝禮,默念一句大叔有心了,然後拍了拍馬首,輕輕說道:“好馬兒,你隨著我從大理一路南下到了此處受了不少的苦,今天,我能不能逃出生天全在你的身上了,等我上馬之後,你的行動一定要迅速,腳步一定要輕啊。”
自古以來好馬都是知曉主人的心意的,黑馬象是聽懂了班傑明的話,親昵地蹭了蹭他,馬蹄也停止刨動了,大大的馬眼看著班傑明,象是等著他上馬遠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班傑明輕輕一躍,跳上了馬背,一人一馬輕緩地朝著野象穀邊緣處的密林方向行去。
眼看得已經過了大半個山穀,身後緬甸人的營帳也遠在了視線之外班傑明暗自慶幸快要安全了的時候,隻得從後麵傳來了一聲如雷鳴般的怒吼。
“往哪逃?還不快給本王停下來!”
怒吼之後,猛白胯下的剽悍寶馬如閃電般射到,隻見猛白赤著肌肉腱突的上身,提拖著他的長柄金背大砍刀追了過來。
原來這猛白雖說素來凶殘殺人不眨眼,但在行軍打仗之時對為自已浴血奮戰的將士們卻最是賞罰分明,時時地在一處喝酒取樂。今夜,他得知慕沙的毒已解了,又聽出來煎藥的侍女稟報說八公主睡的香甜,一喜之下,倦意全消,就召來幾名得力的將軍一起暢飲,一舒許多日子以來的憋氣,並又賞了幾壇裏的美酒給值崗的士兵,發下話來:“每人喝一碗暖暖身子,不許喝醉了。”
若非猛白發過此話,慕沙帳前豈會無人守崗?老軍醫又豈能得了機會幫班傑明逃脫?
幾碗酒下去,猛白覺得身上滾燙,便脫去了上衣出帳來小解。
多年的征戰沙場使得猛白不管在何時何地都保持著警戒之心,習慣性地環顧著四周的動靜。
當班傑明騎馬遠處的身影出現在猛白的眼中之時,他的酒意頓減,大叫了一句就衝入帳著取了刀跳上係在帳外的馬直奔班傑明而來,帳內的將士們想跟著追趕,猛白大喝了一句:“都給本王留在帳中,誰也不許出來!對付這樣的洋人,本王一個人就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他拿下。”
班傑明的馬再好也不過是民間的普通馬,哪裏比得過猛白那匹衝鋒陷陣的戰馬,沒過多久,猛白就追上了班傑明。
冷冷地盯著班傑明,猛白說道:“先生這就要走嗎?你救了我的沙沙,本王還沒有好好謝過先生呢。先生這一走,豈不是陷本王於言而無信之中?”
“救人是從醫者的天性,在下不敢要國王的感謝與賞賜。”
班傑明也不想與猛白多費口舌,直截了當地說:“國王提著刀追過來,難道是想取我的性命?你說過隻要我解了慕沙公主的毒,就讓我活著離開!你是一國之王,如果背諾殺了我,就真的是言而無信了!國王,舉頭三尺有神靈的話你可知道?你們的佛祖與我們的上帝可都在看著呢。”
“哈哈,看不出你這個小子倒也聰明嘛,一言就說中了本王的來意!”猛白哈哈大笑了之後又惡狠狠的瞪著班傑明說:“休要跟本王提什麼上帝!你們這些信什麼上帝的洋人哪有個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