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西覺得最近這段時間她的運氣真是糟糕到了極點,尤其是當她看到賽麗絲隨著警察局長走進房間的那一刻,她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寒冷至極的冰山群島(注:1),身上的毛孔在那一刻全部紮開。
她忘不了這張夢魘般的麵孔,從凱米德空間站死裏逃生以後,每天晚上她都會做噩夢,在朦朧的夢境之中,她總是會看到賽麗絲那張嘴角時刻掛著冷笑的麵孔,她不是夢到賽麗絲將捆綁著的自己放到火上炙烤,就是夢到賽麗絲命令手下的士兵用寒冷的匕首在自己身上肆意割拉,而有時候夢境的開頭是好的,比如有一次她夢見自己站在一個高聳入雲的山峰頂端,四周充滿詩意的風景,此起彼伏的鳥雀鳴叫之聲,以及混雜著樹葉氣息的清新空氣,一切都她身心愉悅,然而就在她靈魂防線徹底鬆懈的時候,賽麗絲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那個女人獰笑著將她推入萬丈深淵,她驚叫著從夢裏醒來。
諸如此類的例子不勝枚舉,她幾乎每天都會從噩夢中驚醒,隻有當神經的鏈條緊繃到快要斷掉的時候,她才能勉強睡一個安穩覺而不受到夢境的困擾。
奧裏斯不忍心看到她如此痛苦,他帶著她前往克魯蘭共和國最著名的心靈治愈醫院,然而那裏醫術最為高明的心理診療師對她的病症也束手無策,他們用微光機掃描了她的大腦以後,那名診療師說道:“我們注意到您的右腦神經的活躍值超出了正常值的水平。”
“那說明什麼問題呢?”奧裏斯焦慮地問道。
診療師慢條斯理地說道:“人的右腦一般負責接收儲存各類信息,而由於受到某種刺激而使這種機能出現紊亂的時候,人們就會看到一些並不存在的東西,而這些幻像則來自他們那些令人不愉悅的經曆,我們將這種病症稱為“情感受創綜合症”,萊西小姐的身上已經具備了這種症狀的初期表現。”
“請問有什麼治療的方法嗎?”
診療師搖了搖頭,說道:“任何催眠治療以及藥物治療的手段都無法治愈這種疾病,我們所能做到的僅僅是控製病情的發展,使其不進一步惡化。”
萊西聽到這話以後,心情多少有些沉重,但是這種沉重心情很快被奧裏斯的話語驅散,他用柔和親密的聲調對她說道:“不用擔心,親愛的,我願意照顧你一生一世。”這句話讓她頗為感動,她不顧診療師的怪異目光,和奧裏斯在診療室裏瘋狂地吻著。
他們很快辦理了結婚登記,唯一讓萊西感覺有些遺憾的是布雷恩沒能參加她的結婚典禮。
婚禮前的一個星期,布雷恩作為預備役人員被征召入伍,他離開的那一天,萊西和奧裏斯都前去送行,“照顧好自己。”萊西凝視著布雷恩的眼睛說道,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祝你們幸福。”布雷恩微笑著說道,他朝他們揮了揮手,然後跳上了軍方的武裝車。
婚後的日子是甜蜜的,萊西從父親那裏將采礦場繼承下來,除了采礦業務以外,她還進一步拓展了太空運輸的業務,而沒過多久,一個朋友的到訪打破了他們平靜的生活,他急需運送一批貨物前往哈裏頓星球,而此時克魯蘭和西格圖兩國政府已經處於交戰邊緣,沒有一家公司敢於接下他的這筆生意,他隻好抱著一絲希望前來拜托萊西。
對於這筆生意,奧裏斯抱持反對態度,“這趟行程的風險太大,雖然邊境尚未關閉,”他說道,“但是誰也不知道兩個國家什麼時候打起來。”
“不過這是朋友的委托,實在不好拒絕,”萊西為難地說道,“而且你也說過了,兩國政府並沒有關閉邊境,這意味著什麼呢?”她眨了眨眼睛,繼續說道:“這就意味著目前緊張的局勢有緩和的餘地,戰爭有一定機率爆發,但是也有可能不會爆發,而且如果我們出發的時間越早,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就越小,況且我們是民間船隻,銀河理事會有明文規定,交戰雙方不能損害任何一國的民用船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