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沉著地指揮士兵一寸一寸地蠶食共和****的陣地.組成機甲突擊隊消滅敵人的火力點。用許多炮火加強一個排的姿態,有時衝上山坡拚命死守,配合炮火大量消滅反衝鋒的敵軍。
每占領一個山頭,他就加強陣地,打退敵人的反撲。天氣又濕又冷,人也精疲力盡,士兵髒得象從泥漿池中撈出來,軍官的脾氣凶得怕人。
傷兵在泥水中痛苦萬分地掙紮,拖屍兵往往被敵人的冷槍打中。守軍是共和國軍中的精銳,一向以槍法準確、訓練嚴格著稱。有一次,林言給疲憊不堪的部下發了帶有興奮作用的醒神藥劑,後果是始末料及的:躺在泥水裏連動也懶得動的士兵變得焦躁易怒,有人產生幻覺,另一些人看見雙影,根本無法瞄準。隻有傷兵減輕了痛苦,但有一個老兵粗魯地抓起林言的胳膊:“我說兄弟,那不就是迷藍河嗎?你快看哪!”
林方微微搖歎,心中有些難過,迷藍河還遠在兩千餘米之後的山穀裏,它被群山遮攔,根本看不見……再說她也不是那老兵的‘兄弟’。
老兵明顯的煩躁了:“你怎麼連迷藍河都看不見?喏,”
他伸手一指,指尖落在一叢燒焦的灌木上,“那裏,清清楚楚,河水閃閃發光,河麵上還有木頭漂下來。”
身為團長,林言的沮喪和心裏的傷痛是難以形容的。一路打過來,幾乎沒有一仗是輕鬆的。她的痛苦中夾雜著憤怒,共和****已經處於毫無希望的境地,卻死也不肯投降。林言憎根他們,憎恨那些近乎變態共和****。部隊傷亡越大,打起來越紅眼。看過各種各樣的共和****的屍體,被亂槍射殺的屍體,被火焰燒得卷曲的屍體,被炮彈開膛破肚的屍體,她從未憐憫過敵人。戰爭上隻有生死,沒有感情。他也記得一個個戰友在身邊倒下,卻依然是義無反顧的前進,一旦讓共和國戰敗了帝國,帝國的子民都會被投入痛苦的坩鍋中煎熬,但是林言無法把敵人從地下挖出來。
林言團又發動了一天進攻,傷亡達五分之二,僅僅占了兩座山頭。從其中一座山頭上,已經可以看到渾濁的迷藍河。它原本是一條溪流,連日大雨,河麵漫到一百多英尺寬。正如那位得了癔病的老兵所說,上麵漂浮著亂七八糟的木頭。除了木頭,還有漲鼓鼓的屍體:牛屍、馬屍和****的人屍。
想一想都覺得滑稽,有龐大的太空艦隊提供火力支援,駕駛著先進的機甲,竟然無法戰勝那些步兵,這真是……讓人情何以堪。
第三次衝鋒失敗以後,詹姆斯負了傷。他的二百人連隊,能夠上陣地的隻有一半了,不少人都成了步兵。傷亡和所取得的戰果太不成比例,這讓他十分的憤怒,灰色的眼睛更小了,起皺的眼瞼象麵包上的一圈黃油包圍著小眼睛。嚴峻的局麵和嚴重的傷亡挫傷了他的熱情。
詹姆斯是一個很實際的軍官,對於榮譽之類的東西,追求的欲望不是很強烈,他隻有一個信念,那就是消滅盡可能多的敵人。詹姆斯對於共和國軍人有一種職業上的尊敬,但並不妨礙他和士兵們一起咒罵那些敵人。雖然帝國無論在人數和裝備方麵都勝過共和國軍人,但並不能就此說明勝券在握,一旦蔑視敵人,反而會流更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