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微顯黯淡之色。
房間裏,允洛手提酒壺,拚命的往著自己的嘴裏灌著酒,眼眸裏戾氣四起:憑什麼,憑什麼,為什麼要讓我做妾,我和靖哥哥十年的感情,而她,隻是一個區區的公主,隻不過是擁有著太後的庇護卻要淩駕於我和靖哥哥的感情之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酒如同釋放著煩愁的一劑毒藥,越是喝得多,仇恨就越深,陷入也就越深。那酒如同絲細般的傾倒入那櫻桃小口之中,一個女子,喝酒卻也能喝出無比的魅惑。失落,無助在那張精致的臉上肆意起伏。
喜兒疾行而歸,卻是撞翻了門外的丫頭。巨大的聲響回蕩在四野,而允洛卻是無視,神情呆滯,以酒為樂。
捂著因跌倒而生疼的屁股,喜兒咧著嘴進房,卻是看到允洛一副借酒消愁的模樣,手一把奪過了那酒壺,喜兒臉上微帶責備。
“小姐,你幹嘛又在喝酒呀!”
“別理我,把酒給我。”
“小姐,我查到了!”
許是因酒精的腐蝕,允洛有些微醉,神色有些恍惚。
“查到什麼了?”
“小姐,你要有心理準備,是關於靖王帶回來的那個女子。”
那原本恍惚的神情,一瞬間變得清醒,目光清澈,雙手緊緊的抓住了喜兒的手,滿臉疑惑期望。
“她是誰?”
“她叫什麼我不知道,但知道他們都叫她做婉兒。是從一個好像是叫做飄香院的地方帶回來的,並且很得靖王的寵愛。”
巴掌‘啪’的落在了喜兒的臉上,允洛滿目裏的怒氣無處宣泄。
“你在我的麵前,敢說他寵愛別的女人。”
“小姐,我說的是實話,喜兒不怕挨打,但怕小姐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
怒氣橫生,允洛的眸中霧氣四起,緊咬其唇。
“喜兒,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聽到此處,喜兒隻是‘撲通’一聲的跪在地上。
“小姐,喜兒從小跟著你,深知一榮俱榮,一毀盡毀的道理。如果你要發泄,請盡管朝著喜兒來,但是這些卻千萬不能讓淳福晉和靖王知道。小姐,守得雲開見日出,要想得到幸福,你就必須得未雨綢繆呀!”
允洛所有的怒氣被深深的壓抑,那血紅的怒眸慢慢的恢複的常色,酒壺裏的酒被盡數倒入了口中,然後重重的將那酒壺摔在地上,摔得粉碎:我不會讓你迎娶公主,更不會讓這個女人如此安樂的留在這裏!趙靖,你生是我的人,死便是我的屍!
看著那般不再言語而神色呆滯,眼神凶狠的允洛,喜兒隻是一臉的焦急。
“小姐,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我隻是困了,喜兒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一臉猶豫作難之色,最終喜兒卻隻是退身離開。
一樹銀妝化為霜,靜靜的看著那窗外,婉兒的心緒微顯波動,有些事兒是預料之中,有些事兒卻是萬萬沒有預料到!
身後一個小婢女隻是端來了一碗湯藥。
“小姐,該用藥了!”
“把藥擱桌子上吧,沒事兒的話,你可以離開了!”
“但是小姐,我是靖王派來伺候你的。”
聽到小婢女如此一說,婉兒的唇角卻是輕扯一絲苦笑,那言語間又似若自嘲。
“我自己都隻是一丫鬟,又憑什麼讓別人來伺候,你走吧。”
“請讓珍兒留下來吧。”
“如果你不走,我就不喝藥。”
婉兒以這種威脅的方式逼迫珍兒的離開,珍兒一臉的猶豫,最終卻還是選擇離開。望著那一樹銀妝,瞅著桌子上那嫋嫋冒著熱氣的湯藥,婉兒的手隻是輕輕的撫上了腹部。入目,是雕花床,雪白的紗帳,粉色的絲錦被。慢步的走至榻邊,落坐,無比端莊的環視著屋內的擺設,這其中無一不透露著低調的奢華。
爹,你好不好,女兒過得一點兒也不好!這裏的奢華卻不及家的溫暖,這裏的錦衣玉食卻及不上過年時你做的饅頭。
眼淚措手不及墜落,婉兒滿臉的哀傷之色:如果,當初聽你的,或許我依然是平凡的,亦或許我嫁入了權貴之家,但也比如今好,落得個不倫不類,落得個好不清白。
院落裏,趙靖滿目愁容。
石桌上,一個小爐子,裏麵煨著一壺酒。
寧蒙和著趙靖對坐,一言不發,隻是靜靜的替其斟酒。
允洛靜靜的坐在房間裏,失神的,如是在思考著某個問題。手中的繡花早已被擱置,喜兒到,驚呼,卻嚇得允洛將針直接紮在了指尖,頓時鮮紅的血珠冒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