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後拉著婉兒落坐。婉兒一雙充滿著靈氣的眼眸打量著劉太後,看著她那雍容華貴的模樣,看著她指尖長長的護甲。
“想必婆婆一定是身居要職,光看著這行頭,就知道定然不會是普通人所有之物,一看就是一個有福之人。”
被婉兒有些逗樂的話逗得哈哈大笑,劉太後笑過之後,卻隻是一本正經的說。
“我是皇帝最寵幸的女人!”
聽聞此處,婉兒微微有些震驚,那一瞬間有些微微的發懵:難道她是貴妃。看來,這皇上年事不小,但卻偏愛美色,實則是讓人心痛和痛斥。
看著婉兒發呆的表情,劉太後卻隻是輕輕的推了推她。
“對了,你要找誰?”
“我要找寧馨兒,就是才被打入冷宮的寧馨小主。”
“哦,你和她?”
麵對劉太後的質疑,婉兒隻是輕跪於地。
“婆婆,我叫趙凝婉,與寧馨小主是一屆秀女,聽聞她被打入冷宮,所以想來看看她,還請婆婆告知。”
“都隻聞錦上添花,卻不聞雪中送碳,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她與你有過節,所以你想奚落她。”
抬眸,婉兒那水亮的眼眸一副篤定模樣的盯著劉太後。那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模樣,倒是讓劉太後有了幾分讚賞之色。
“婆婆,我知道,這就是皇宮,這就是深宮,也許它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座冷冰的宮殿。但是,婉兒也知道,不管是怎樣一個地方,也還有溫情!”
抬手,劉太後隻是指著相反的方向。
“她就在那邊,你直去,應該能找得到。”
“謝謝婆婆。”
看著婉兒一臉興奮的磕頭謝恩,劉太後卻不由得有幾分疑惑,那護指輕輕的撫上了微顯皺紋的臉:我真的有這麼老嗎?
朝著劉太後指的方向,婉兒終於找到關寧馨兒的地方。銀錠兒塞到了把守公公的手中,婉兒被放了進去。
破舊的房間裏,蛛網橫結,一看就知道這裏久未居人。破舊的床榻,破舊的紗縵,一張破舊的小木桌子,地上橫倒著幾張同色的凳子。撲麵而來的腐朽氣息讓得婉兒有些隱隱的難受,掩鼻而入,眼眸四處搜尋著,終於看到角落裏蜷縮成一團的寧馨兒。
“馨兒,馨兒”
寧馨兒此時的目光隻是呆滯,無法聚焦。婉兒輕輕的掰過寧馨兒的臉,看著她臉上的痘子,有些地方已經被指甲抓破。眼眸裏霧氣橫生,手指輕輕的撫上了馨兒那傷痕累累的臉頰,語氣裏微顯哽咽。
“馨兒,還痛嗎?”
寧馨兒一臉的漠然,視線模糊,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馨兒,你和我說說話好嗎?”
眼眸好不容易開始了移動,瞅著那雙霧氣橫生的眸子,寧馨兒隻是撲進了婉兒的懷裏,委屈無比。
“婉兒,你來看我了,你終於來看我了。”
輕輕的撫著寧馨兒的背,婉兒隻是安慰著。
“我來看你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當時隻是很困,可是睡醒了之後,就發現自己變成了這個樣子。婉兒,你說,我是不是很醜,是不是很醜。”
含著眼淚,婉兒隻是拚命的搖頭,寧馨兒卻隻是一度哽咽。
“你騙我,你騙我,皇上說我這副尊容嚇著他了。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怎麼一覺醒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看著那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婉兒慌忙的拿出絲絹替她擦拭而去。
“馨兒,你別哭,我會想辦法治好你,我會想辦法帶你離開這裏,我會讓皇上看到原本漂亮的你。”
寧馨兒卻隻是流著眼淚拚命搖頭。
“自古皇帝愛美人,我寧馨兒自認為不是美人,所以,婉兒你不必為我想辦法了,或許,這是我的命!”
“馨兒,不要放棄自己,不管怎麼樣,我們一定要離開這裏。你這麼年輕,不可以呆這個地方終老的。”
“謝謝你,婉兒!”
“我以後會常來看你的,我也會想辦法讓你離開這裏。”
想到那劉太後,婉兒也想到,那皇帝必然也是叔伯級別的,既然馨兒是自己的朋友,她也斷然不會讓馨兒再去受那些苦楚。
從東宮離開後,那冬寒褪去而春既來,微風輕指拂,婉兒卻依然是感覺到了寒意,一種危機和恐懼感襲擊而來。雙手緊緊的撫著自己的肩膀,纖細修長的手指不由得撫上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如果不是因為趙靖,我會不會也慘遭毒手,說不定,也被人毀容了。從來沒有想過,皇宮竟然是一座暗藏殺機的地方,真的是讓人防不勝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