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戀琴還想再說些什麼,一方麵是因為愧疚,一方麵是因為那人希望她留在她身邊。可是,夜未央沒有給她機會。
“什麼都別說了,帶著你的東西,走吧,從今天開始,我們十幾年的感情,斷了!”說這些話的時候,夜未央轉身,背對著她,清瘦的背影,顯得那麼寂寥,清冷的麵容卻沒有絲毫改變,帶著決絕,好似根本不在意,可手中的巾帕卻被她攪成一團,絲絲水滴落在床上暗殤的手裏。
濃睫下幽灩的眸子看著此時的夜未央,心疼的感覺一點點蔓延。他情不自禁,輕輕握了握她的手,給她鼓勵和支持。
曾幾何時,她就希望在她傷心、難過、無助的時候可以有人在她身邊,拍拍她的肩膀或是輕輕握住她的手,什麼都不用說,隻要陪著她就好,至少,讓她心裏知道,這世上不是隻有她自己,她不是一個人,她也是會被在意的,她不曾孤獨。可是她卻從不曾想過,她的期待會變成現實。
那顆波瀾不驚的心泛起絲絲漣漪,看著暗殤,露出一個笑容,那抹笑,像是天山雪蓮初綻,一瞬間的光芒照亮整個世界,冰清玉潔,高貴典雅,令得萬物失色。暗殤覺得為了這抹笑容,他好像追逐了十幾個輪回,一世一生,生生世世,他的生命,他的一切,都隻為了她綻放笑顏這一刻,願為了她的笑,他願意傾盡一切。
花開花落,千年等候
緣起緣滅,世事輪回
天上人間,生死不棄
戀琴終是走了,夜未央再未看她一眼,哪怕她的淚水決堤,哪怕她苦苦哀求,也不為所動。
從她動手陷害她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斷送了她們之間所有的情分。她給過她機會,隻是她不珍惜罷了。
時間並無法真正的用來衡量感情……
夜未央將背簍裏的藥整理好,交給幻畫,“將這些藥三碗水煮成一碗,剩餘的藥渣塗在傷口處,每天早晚兩次服用,堅持半月即可。”
她沒說多餘的話,表情平靜,看著幻畫的眼神甚至是溫和的,一如既往,但在座的每個人都感覺到她的悲傷,即便她努力克製,也無法掩蓋。
幻畫不知說些什麼,低著頭,不讓她看見自己已經紅了的眼眶,輕輕點頭,拿了藥迅速離開。
剛剛逃出夜未央的視線,眼淚就再也止不住。她不懂,她們五人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吃住一起,小姐從未將她們當做下人,而是當做姐妹一般,她們風裏來雨裏去,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罪,她以為她們是這世上最好的朋友、姐妹、親人,她們有這世間最牢靠的感情,她們會一生一世都不分開,可沒想到,一著背叛,竟將她所有的夢打破。
弈棋不語,心裏固然難受,卻沒有任何表情,她隻想好好照顧小姐,報答小姐的恩情,小姐生她生,小姐死,她也要留下照顧小姐的墳墓,一輩子不讓她孤獨,別人如何她都不會在意,說她冷血也罷,無情也罷,自從被小姐所救,她的一條命就是小姐的了,別人,隻要傷害了小姐,不管是誰,都是她的敵人。
“慧書,我累了,你去弄些洗澡水,放到隔壁的房間去。”慧書有些心神不寧,自顧收拾著桌子上的碗盤,竟沒有聽見夜未央的話。
“慧書——”弈棋輕輕碰了她一下,緊緊盯著慧書的眼睛,“怎麼了?在為戀琴的事情難過?”
“沒,沒有。”慧書一口否認,狠狠的搖頭,淚眼朦朧,“我,我隻是不理解。”
“嗬嗬,我又何嚐理解!”夜未央自嘲的笑笑,不再說話,繼續整理背簍裏的草藥。
寂靜的午後,空氣溫熱的厲害,她站在窗前,有一瞬間的恍神,明亮的目光落在院子裏的合歡花上,日光下她輕盈的身影顯得越發單薄。
床上的暗殤靜靜地熟睡,輕微的呼吸,驚不起夢中人。
突然,窗台上落下一隻雪白信鴿,撲閃著雙翅,討好地看著夜未央。
拿下信鴿腿上的信件,喂了一把穀子給它,夜未央看了紙上的內容,如遭雷擊,瞬間愣在當場,信上隻得幾個大字“漠北產業遇阻,損失慘重,望主子速歸”。
當年,這些產業是戀琴她們五人一起創下的,如今她趕走了戀琴,也就等於她手中所有的底牌都落到了敵人手中,雖然她還不清楚戀琴是誰的人,但能悄無聲息的將人埋伏在她的身邊,絕不是無能之輩。她本以為戀琴不會這樣絕情,卻沒想到,她剛離開不到一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早知道,漠北產業是留不住的,她可以不要,可是看管產業的人都是陪她一步步走過來的,她若不管,就是將他們棄之不顧,她怎麼可以允許他們出事?夜未央迅速叫來弈棋和慧書,將此時的情況告訴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