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兄弟之問(19)(1 / 1)

我:“三哥,這我明白,這我明白。”

陽光:“‘不能借’隻是我的一個直覺。因為以你周克從來的心情,當你說幫助的錢款超出你實際能力數倍以上,我就推測這應該是個六位數的數字,假如真是六位數的數字,我認為對你周克來說就太危險了。”

我:“三哥,你還是沒有說為什麼不能借錢給肖邦的具體理由……”

陽光再次沉吟了一下:“周克,我隻強調我的直覺。至於肖邦這人,我隻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太虛了。”

我:“是虛偽?”

陽光:“也可以作這樣理解。”

這天夜晚,當我與陽光在電話中互道晚安時,陽光最終還是說出了為何“不能借”的一個具體理由,卻原來陽光的連襟是開廣告公司的,曾經與肖邦打了交道,肖邦盡管號稱家當過億,但欠著陽光連襟的三四萬塊錢,卻至今未還,這不是太虛又是什麼?

那夜,當我浸泡在“TOTO”浴缸中,將整個一天發生的所有情景在頭腦中再次重複了一遍,自我感覺一切還是非常明朗、陽光和清晰的。也就是說,盡管因為冷戰緣故,我無法與衣夢花再作探討和商量,但根據一天下來的問詢和求證,其實周克我便可以放心大膽地作出判斷。這是因為,我將慕容長風的態度理解成是謹慎的讚同;將易小兵的態度理解成是絕對的支持;將義哥的態度則理解成是不作表態的棄權;而將陽光的態度理解成是惟一的反對。現在,假如算上早就投了讚成票的衣夢花,再算上其實在骨子裏是毫不猶豫地想要幫助兄弟的周克我自己,那麼,整個問詢和求證的結果便很清楚:總數六人,四人讚成,一人棄權,一人反對。

這個結果足以讓周克我行動了,毅然決然地行動了。現在,問題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周克我到底要拿出多少錢給兄弟肖邦調換頭寸?是五十萬?還是七十萬?抑或一百萬?

5

穀雨之後的第三天,4月24日。

上午十點半左右,衣夢花早到達她遠在上海城區東北部的高橋地區,這刻,怕早與三個客戶談判完畢。我呢,還隻有剛剛起床,先三下五除二地梳洗完畢,換上了衣夢花放在矮櫃上的“BRFD”內衣褲,隨後向嘴裏胡亂塞了一些東西,便出門去自己的雜誌社了。整個過程中,我隻有這件事情做的是一絲不苟的:從大櫥裏挑選了“喬奇。阿馬尼”的襯衫替換了昨天的“瓦薩區”的襯衫,隨後在盥洗室方鏡前,將真絲圍巾在脖子處優雅地纏繞了起來,作完這個經典的周克式著裝後,再向襯衫兩個領子、頭上兩鬢間以及真絲圍巾處各小心翼翼地噴上了“喬奇。阿馬尼”香水……

駕車開進“科幻大廈”,我一看手腕上的“浪琴”,時間將近中午十二點。遠遠地,我就看見了許四清正站在一輛出租車前,與司機激烈地談著什麼。

自穀雨之夜後,我這也是頭一回看見了這個許四清,當我從車窗裏探出頭打量著他時,許四清無意地回頭一瞥,定然是發現了他的周克大哥,便在這四月的上海天空下發出了有點毛骨悚然的一聲叫喊:“阿哥,儂來啦。”

我被他這一聲叫喊搞得有點心花怒放,心裏這麼想:要是讓這個家夥再去一趟龍門路上的“金碧輝煌”,並且在他身邊陪上三個小姐,這小姐的單又都是周克的兄弟所買,他的叫聲一定比現在還要響上三倍,絕對是一次輕度地震。思想間,我向許四清招招手。許四清看看出租車司機,又看看我,再看看出租車司機,嘴裏不知嘟囔還是訓斥,隨後,那輛出租車飛快地向大樓後開去,許四清則箭步如飛地向我奔來,到我車前,他是一個大揮手再接一個大招手說:“阿哥,跟我來,剛剛有一個好車位,進出相當方便,省得儂倒車要費許多力氣。”說著,轉身而去,又是一個屁顛屁顛的身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