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是人好看,還是花?………………
秋詞拍了拍蕭春水,後者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的她。
“我要那朵花。”她指著那塊大青石小聲道。
蕭春水頓了頓,背著她一個大跨步躍到石邊,在兩盞熒光燈下,果然見到一大朵花瓣豔麗猶如滴血的薔薇,在昏黃色的熒光燈下,優雅神秘的綻放。
他微微一愣,印象中似乎國師府內沒有薔薇這種植物,也沒多想,騰出一隻手就要去摘那朵嬌麗紅薔。
“別碰到花瓣了,握住花莖拿下來。”秋詞又說道。
這朵紅薔比一般的薔薇花大上兩三倍,三層花瓣層層疊疊,嵌合的十分緊致,花瓣正中的瑞黃色花蕊還帶著夜裏的露珠,不勝嬌弱的輕輕顫抖。但這朵無比惹人憐愛的紅薔不是一般的薔薇,那是冥月嘴裏叼著的血薔薇。
冥月機身上每一分每一寸都是經過數百次上千次甚至幾千次耐心測試,不斷設計和改進後才最終確定下來,美觀與實用並重,是機甲科研小組所有成員齊心協力完成的最出色的作品。
那群自負的執著的追求完美的大師級科學家,怎麼在冥月機身上安裝無用之物?還是叼在嘴上那麼明顯的無用之物?
三層花瓣每一層自有它們的用處,花莖上三片青葉同樣如是,越美麗的東西越危險,這朵紅薔便是這句話最好的詮釋。
蕭春水眼眸微轉,瞳孔裏不再是雪白一片,恢複了一些有生氣的顏色,斜斜的睨了睨她,果然小心翼翼的伸手靠近,指腹貼著青石,溫柔的摘下那朵紅薔。
秋詞伸手接過,小聲在他耳邊說了句“謝謝”。
她的呼吸輕輕的撲打在他的側臉上,他雪色蒼白的臉頰,漸漸染上一抹淡淡的紅霞,氣色看上去比剛才健康了許多。
“這是我第一次給女孩子送花呢。”他的聲音低低的響起,輕柔的似渾不著力,綿綿的若有魔力,“也可能是最後一次。”
秋詞兩指捏著紅薔的花徑,指腹稍一用力搓著花朵微轉,眼睛眨了眨,沒有說話。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有種說不出來的奇異感覺,心底像是被一陣暖風拂過,癢癢的,麻麻的,怪怪的……
莫名的她心跳漏了半拍,忽而湧起一絲擔憂害怕,不知道在擔憂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怕。
“這花,很配你,也……很好看。”他清清冷冷的聲音又在她耳邊沉沉的響起,口氣有些輕快,言語有些支吾。
夜色忽然變得溫柔起來,夜風撩人,霧氣氤氳朦朧。昏黃的熒光下,蕭春水帶著薄皮麵具顯得中庸平凡的臉頰,此刻卻是溫潤如玉。
秋詞不知為何,突覺周圍有些靜謐。明明穀中到處都是拿著火把或者熒光燈步履匆匆的白衣神侍,她卻聽不到那駁雜的腳步聲,耳中隻聽到他若有似無的聲音,和他意義不明的話。
她想問他什麼很好看?是人,還是花?但她終究沒有問出口。
蕭春水說他是第一次給女孩子送花,天知道她雖然活了兩世,卻也是第一次有男子給她送花。送她花的男子是蕭春水,她前世仰慕過的,今生欺負過的……蕭春水。
蕭春水沒有再說話,嘴邊喟歎了一聲,腳下重新動了起來。前麵的霍蘇和林楓已經走出去十多米,隱隱約約快消失不見了,他連忙緊走幾步跟上,卻始終與前麵兩人保持著五米距離。
秋詞回頭朝青石看了一眼,青石上掛著的熒光燈好像顫動了一下。她的手隱在身後,悄悄的比劃了一個“跟上”的手勢,隨即不再理會身後的青石。
這裏是終焉之穀,國師府上萬年的經營,這穀中從來不缺危險的設計。就連不著調的阿瞞也知道悄悄行事,拿到神聖權杖之後也不敢讓冥月顯形硬闖出穀。
更何況穀外的三座大山上,暗藏了無數能源炮陣和切割射線網,各種詭異的武器層出不窮,單是埋在山體的三台千倍重力儀,就能讓一切機甲變成廢鐵。
霍蘇帶著三人走到穀口位置,穀口已經圍攏了一大群白衣神侍,中間有六個身穿金邊白袍手裏握著一根金屬權杖的老者。白衣神侍們讓開一條路,讓霍蘇四人走了進去。
“艾瑪祭祀,可發現那台機甲了?”霍蘇朝最中間的老者沉聲發問。語氣緊張。
艾瑪祭祀閉著眼睛,幾乎全白的眉毛蹙在一起,眼也不睜的答道:“我能感受到,神聖權杖還在穀中,而且在移動。”
霍蘇懸著的心放下來一半,似乎想到什麼,又急急開口:“封鎖山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