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大祭司夜訪……………………
這位斯卡特始終不知曉名字的美麗姑娘,如一朵純潔無暇的百裏香,她麵容悲戚的撫摸著石棺中的斯卡特蒼老冰冷的麵孔,淚水從光滑的臉頰上滑落,滴進斯卡特幹枯的嘴唇中。
斯卡特死時的表情很奇怪,他的眉毛深深的緊鎖,似乎帶著無盡的遺憾。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又似乎極為滿足。
世人皆不知當時他的心中在想些什麼,是什麼讓他的表情看上去如此矛盾呢?就像是甜蜜的憂傷。
當時斯卡特的葬禮是由國師府前一代大祭司親自主持,那時候當代大祭司還是一個少年,白衣白袍跟隨在前代大祭司身邊。他望著斯卡特死後一直保持的表情,許久之後說了一句話:“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
前代大祭司聽後,朝他欣慰的點點頭,那時候便決定培養他作為下一代的大祭司。
是的,也許這樣才是最好的!
斯卡特畢竟年紀已愈八十,體衰多病,沒幾天好活了。這姑娘看著才十六歲左右,兩人年紀差異太大,就像早晨的朝霞和傍晚的落日,兩者很難有交集之處。
斯卡特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將自己所有的激情燃燒,像撲火的飛蛾,追著那一點光明,直至融化在其中。
難能可貴的還是個少年的大祭司,竟能一眼看出斯卡特矛盾表情所蘊含的深意,這般洞察人心,非天生心思敏銳過人,絕不可能看得出來。
前代大祭司便是因此看出了他的天賦,神術講究的便是感悟,天人相交借萬物之力為我所用。這等奇才,沒有道理不好好培養。
蕭春水柔情似水,幽幽的吹著口風琴,曲子中那幽怨纏綿愛慕欲狂的情感如山中小溪潺潺而下。明明輕緩悅耳曲調叮咚,卻讓聽的人心跳驟然加快欲罷不能。
這就是《月光女神我的愛人》之所以流傳四大星係的原因,沒有那支曲子所蘊含的情緒能比這一支更纏綿悱惻,更讓人心底發軟。
秋詞的心也一點點放軟,她看著窗邊凝望著她的男子,白皙清俊的臉上帶著朝霞般粉色的紅雲,修長的手指如跳動的精靈,在鍵盤上歡快的舞蹈。他的嘴角掛著笑意,似慶幸又似開懷。
這少年長眉明目,黑眸燦燦生輝,但她卻分明看到他眼底深處有一抹深沉的遺憾。
他在慶幸什麼?又在遺憾什麼?是什麼讓他會露出這般矛盾的表情?一如三百年前死時的斯卡特?
“很久沒有聽過這支曲子了!”
正在蕭春水忘我的吹奏,秋詞沉浸在自己思緒中時,窗外傳來一個蒼老厚重的聲音,仿若帶著幾百年的滄桑,厚重的讓屋中的兩人陡然清醒。
這是大祭司的聲音。
蕭春水跳動的手指頓住,口風琴纏綿的音符戛然而止,他迷離的眼神霎時精光逼人,不想這支曲子竟能把大祭司給引來。
秋詞的手摸向身上的袖珍射線槍,雖然她明知道袖珍射線槍對大祭司沒用,但這是她的習慣,不管何時,身上總會帶上槍。前世今生都生活在炮火與死亡中的她,槍是最能給她安慰的東西。
她隨時準備著將流火從腦海中的金色大殿裏取出,經過上一次對陣大祭司的教訓,讓她明白沒有機甲的她,還擋不住大祭司的彈指一擊。
寂靜的夜裏,屋裏屋外一時無比安靜,屋中的人沒有說話,屋外的人輕輕感歎。
“你這支曲子讓我想起曾經見過的大音樂家斯卡特,我雖沒有聽過他吹奏這支曲子,但我想,你吹的應該不比他當時差了。”
大祭司的聲音從窗外傳了進來,口氣十分溫和,並沒有惡意。
“因為你吹奏這首曲子用的是真心,而非一般的演奏,技藝雖有上下,但情感卻沒有高低。我很感謝你讓我有幸聽到了這一曲真摯的《月光曲》,藝術是相同的,神術也是藝術中的一種,你讓我隱隱覺得,我的修為境界有所頓悟,這是我苦修幾十年也未必能有的感悟。”
大祭司言笑晏晏,聲音時遠時近,最後一個字時,秋詞和蕭春水的目光同時落在屋子門外。
果然,片刻後便響起了敲門聲,輕輕的兩聲,非常舒適禮貌的力道。
蕭春水朝秋詞搖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大祭司的神術深不可測,修為非是等閑可比,若是兩人露出敵意,會被他第一時間發現。
秋詞點點頭,右手從身上的袖珍射線槍上離開,也盡量控製住自己的心緒,就算拿出流火,她也沒有把握一瞬間殺死大祭司。再說屋中狹小,流火的體積太大,拿出來也不頂用,恐怕還沒等兩人進入駕駛艙,大祭司已經揮揮手,將兩人拍蚊子般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