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司陵孤鴻那裏知曉了通過四練的方法,用過晚膳後唐念念就在莊子裏的煉丹房召出綠綠藥鼎,煉製所需的丹藥。
層層不窮的藥草從內界裏拿出,再投入藥鼎內,二十六套章法打出,以如今辟穀中期的唐念念,隻要不是煉製超層的丹藥,再也不會出現脫力的情況。
一顆顆丹藥從藥鼎中射出,唐念念揮袖納入玉瓶再放進內界。綠綠藥鼎在半空中,消失前隱隱碧色氣霧流轉,化作一縷飄魂一般臨近唐念念。也在這時,唐念念感覺自己被一手攬住後退,一隻手擋在自己的麵前。
然而那飄魂沒有任何阻礙的從孤鴻的手穿過,就在唐念念的頸項處親昵蹭了蹭,這才隱入她的眉心消失。
唐念念先是一怔,隨即就歡喜的笑了。
“綠綠,能出來了?”
“唔唔……還不行,想出來,想和主人玩……”綠綠的聲音充滿著期盼和依賴。
唐念念安撫道:“會的!”突然感覺到腰上環著的手腕有些緊,再聽到司陵孤鴻有些緊張的呼喚聲,唐念念才收回了元神,抬頭看見司陵孤鴻關切的眸子,開口道:“那是綠綠。”
“綠綠?”司陵孤鴻手腕慢慢放鬆。
唐念念默默看著他,道:“綠綠是剛剛煉丹藥鼎的器靈,就和人有魂魄一樣,靈器也有元靈。”
司陵孤鴻問道:“它不會傷了你?”
唐念念一怔,搖了搖頭。她本以為他會問更多才是,她也已經準備不瞞他說出,所以明知他在,還才憑空拿出藥草來煉藥。
司陵孤鴻這就抱起她,下顎熟悉的擱在她的肩窩上,“練好藥了,回房休息。”
“好。”唐念念雙瞳閃閃,鼻尖纏繞的都是他身上的清淡味道,蹭了蹭他的胸口。
一下浴池,褪盡衣裳的兩人,唐念念就纏上他的身軀,主動的舔舐他的唇瓣,再到滾動的喉結。
“念念?”司陵孤鴻身體徒然繃緊,隻是如此,他的手還是力道恰到好處的抱住她,以免她沉入池水裏。
“身體很熱,這裏也很熱,想和孤鴻行房。”唐念念毫不忌諱的說著,盈盈的眸子看著他,一手就捂在自己的胸口左側。從剛剛司陵孤鴻隻問了一句‘它不會傷你?’,然後什麼都不問,她心裏就跳得急促,很想和親近,想親吻他,想和他結合在一起。
另一隻也不閑著,從書冊裏學習到的技巧抓住了司陵孤鴻的下身,剛剛觸上就感覺到那裏的凶獸覺醒。唐念念眨眨眼,仰頭看著司陵孤鴻,道:“而且,明天後就有好多天不能見麵了。”
心心念念喜愛的人兒就在眼前,這樣的姿態的看著自己,說著這樣的話。司陵孤鴻以往從來沒有體驗過情yu滋味,就和唐念念一樣,他貪戀她的味道如癡如狂。
房外夜色朦朧,房內司陵孤鴻的雙眸更黑更幽邃。
抱起她的雙腿環繞在腰身,傾身就堵住她的唇口,緊緊的舔啃允吸,在那白雪紅梅的肌膚上在落上一道道新的獨屬於他的痕跡。下身貼緊,挺動間,一切水到渠成。
清晨日出,薄霧氤氳。
司陵家四練入口,司陵孤鴻放下唐念念,神色自如的為她整理微皺的衣襟,唐念念同樣神色無異的任他動作。
這一幕在今日同來的朱妙瀧和李璟眼中早就習慣到麻木,但是落在其他人眼裏卻是各種震驚,各種不順眼。
顧夕顏死忍著心中的怒火,麵紗後緊緊抿著的唇已經泛白,死死盯了唐念念一眼。就憑她也想拿到四令?就算有孤鴻的經驗也是癡心妄想!哼!這樣也好,就算不死在裏麵,至少也要呆上一年半載,到時候孤鴻早就是屬於自己的了,哪裏還記得她?
嗬。
想到了這裏,顧夕顏無聲的笑了一下,再看這刺眼的一幕也沒有那麼難耐了。
司陵歸雁掃過她一眼,將顧夕顏的神色變化都看入眼中,含笑的眸子隱含一抹笑諷。還是這般的自以為是,誰都看得出來這怪物對唐念念的深情,也隻有她死抓著那一點特殊而洋洋自滿,看不清事實。
司陵淮仁一聲令下:“入。”
唐念念看了眼身下的深穀,再回頭看麵前的司陵孤鴻,踮起腳就咬了他的唇瓣一口,無視那一陣抽氣聲,道:“等我,很快的。”
司陵孤鴻:“好。”
這次,換他等她。
唐念念後退一步,身影就躍下深穀,眨眼不見蹤影。
伴隨著她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司陵孤鴻目光還遺留在黑暗的深穀內,淺垂,濃密的眼睫,青影似又深了,將那雙眸子隱入望而不清的薄霧內,菱角漸漸凝了霜。
“鴻兒,隨爹來。兩個月後前往大雲海一事,爹有事與你細說。”司陵淮仁一副慈父模樣,對司陵孤鴻說道。
司陵孤鴻收回投入深穀的目光,沒有看他一眼,轉身隻餘下一縷白色廣袖衣弧在眾人眼中滑過,不見蹤影。
朱妙瀧和李璟二人自然隨他而去,留下的其他人麵麵相窺,各有思緒。
司陵淮仁麵上看不出一點他心底意思,不怒不喜,離去前看了深穀一眼,同樣無聲不見。隨著一個個人的離開,最後留下的卻是司陵歸雁。其他人沒有看見,他卻看得清楚,或者說那是司陵淮仁給他看到的,離開前司陵淮仁的那一眼,傳入腦中的話:留下她。
留下她。
是留下她的性命,也是留下她的人。
“嗬嗬。”司陵歸雁雙眉輕佻,邪惑逼人,展顏呢喃:“小嫂子,你怎麼就自己往坑裏跳呢,可別嚇得哭了呀。”
若不是唐念念自己堅持,以那怪物的性子,哪裏會放她一人去往四練。
這到底該說是唐念念傻,還是那怪物傻?
是該說司陵孤鴻根本不懂情愛,隻是無理由的聽從唐念念的話,任她去冒險。還是說他愛到成癡,她說什麼,他就信什麼?
司陵歸雁越想越深,不自知的整個腦海都是這兩人的事情,甚至有種莫名的感覺。唐念念不是傻,而是真的有這個本事和自信,才會有恃無恐的前往四練。而司陵孤鴻同樣不是不懂不是癡,而是真的相信她有這個實力,所以放她前去。
深穀是四練的入口,裏麵漆黑一片,猶如無底深淵。潮濕的岩壁上生長著青苔藤蔓,隱隱傳來是詭異又陰冷的絲絲聲音,似各種蟲類。從下至上傳來寒冷陰濕的風,刮在臉上和裸露的肌膚上,就好像被陰曹地府的鬼魂纏繞在身體周圍,讓人毛骨悚然。
這是四練開始的入門關,這入門關不僅需要極大的韌性心性,還要有上好的身法,敏銳的五感才能安然度過。一般人入了其中,都會不由的緊繃了心神,凝眉緊麵的時刻注意周圍,運轉周身的元力。
然而,這一般人顯然不包括此時處在這陰冷黑暗的深淵,正在下落著的唐念念。
一襲白底藍繡的流雲衣裙在這黑暗中極為的醒目,若是有人在這裏的話,一定會為唐念念此時的神色大為吃驚,又或者該說是無語無奈?
隻見唐念念神色平靜,實在是太過平靜了。衣擺如水隨風漾開,青絲縷縷,白皙的肌膚在這黑暗中隱隱讓人感覺如同暖玉縈繞盈盈柔光,黑白分明的瞳仁不時的轉動一下,環顧周圍。
那樣子,就好像現在她不是在落入未知恐怖的深穀,而是在蓮花湖畔吹風賞景,怡然中帶點淡定純質的觀望。
“綠綠,都感覺到了?”
“唔唔……在這裏比上次感覺清晰很多,有寶,有寶物,要~”
“恩,我們一件件拿。”
唐念念點頭應下來。
本來那日在流嵐殿,司陵淮仁說她想要什麼就在司陵家拿即可。唐念念也確實這樣做了,但是綠綠感覺到的寶物卻不止司陵家的寶庫,在四練的方向也有隱隱的感覺,隻是這裏是不是司陵家的寶庫她不知道,打著就算不是,以後找時間再也拿就是了的主意。
這次前來四練是巧合,卻也正好中了她的意,順手把寶物拿走好了。
唐念念靈識四散在周圍,深穀裏的黑暗對她一點作用也沒有,在無孔不入的靈識下,比白晝還要來得清晰。
“吱吱吱”一陣詭異的叫聲突如其來,刺耳尖銳,就見十幾道黑光飛速向著唐念念射來。
唐念念連動也沒動一下,那十幾道黑光在離她身體足有五尺距離就突然停頓,然後再無生氣的掉落下去。因為這一點的停頓,可以讓人隱隱看清那黑影卻是黑蝠,三尺大小,一雙尖銳一尺長的犬牙突出在尖嘴外,讓人惡心又寒心。
“是那裏。”看見黑暗中不易察覺的一點反射的亮光,唐念念半空翻轉,禦風隨雲般的就落在了一處凹陷岩壁,暗藏難以發現的通道在她的靈識下無處遁形,行動間陡峭嶙峋的蜿蜒通道,在她腳下卻好像平坦的青石小道。
明明是幽暗詭異的黑暗深淵,看著藍繡白裙,行動淡然的她,竟然讓人莫名的生起莫名一種周圍草長鶯飛的幻覺。
正當唐念念進入一處回旋無盡的山穀,一道沙啞莫辯的聲音回蕩由遠至近的回蕩開來:
“嘎嘎嘎——又來了一個,小可愛們又有新鮮血肉吃了~”
唐念念抬頭望去,正見到山穀滿是尖銳石刺的頂端,一名全身包裹在漆黑鬥篷內人影,四肢如同壁虎攀粘在石刺上,身若無骨,因為向下看來,黑灰色的頭發傾瀉,半遮住那張蒼白無色的臉,一雙充滿陰邪冰冷笑意的眼睛像蛇一樣緊緊盯著她。
“嘎嘎嘎,好一個白白嫩嫩的姑娘,小可愛們一定……嗝!”嘶啞的話語在唐念念抬頭看來的那一瞬截然而止,那人陰邪的眼睛像是發現不可思議的事情的瞪大,尖銳的嘶叫:“你怎麼發現我的!怎麼這麼快發現我!你……”
“聲音好難聽。”唐念念弊了下眉不滿。至今為止,她聽到最難聽的聲音是司陵淮仁,如今這人的聲音更加難聽。
那人表情變得很是詭異,像是吃了什麼惡心的東西,又喉嚨裏堵住什麼,古怪得扭曲。他從來都知道自己的聲音難聽,隻是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說出來,被這麼明顯到毫無掩飾的嫌棄。
“嘎——嘎嘎嘎,嘎?”黑袍人眯著眼,模樣恐怖詭笑,下一刻就變成了驚詫驚恐。連續發出一段鴨子一樣的叫聲後,竟然伸手到自己的嘴裏,扯著自己舌頭。
不過瞬息,此人雙眼依舊保持著驚恐的大睜,“砰”的一聲,轟然摔落在地上。
唐念念蹲下身子,將他黑袍內腰上扣著的木排取下,就起身走進了山穀。
在她背後,黑袍人的身子一點點化作白粉,被黑色的袍子蓋著。若是人瞧見了,隻怕也以為不過是人丟下的一套衣裳而已。
四練是為了煉人,裏麵殺人放火不過家常便飯,隻要你活著就是勝者。蛇窟裏有接引師、領導師、訓練師。這些人身上都有著各自的黑牌,這些令牌一塊可比十塊裏麵受訓孩子的白牌。
要想得到蛇令,不僅需要闖過蛇窟,還要得到百塊白牌。百塊白牌得到並不容易,你若要殺人奪牌必須不被訓練師發現,如若不然迎接的就是訓練師的誅殺。當然,要是你有本事,殺了訓練師奪取黑牌照樣可以。
如唐念念剛入蛇窟入口時遇見的那黑袍人正是接引師之一,不過顯然,還沒有將唐念念接引進去,已經命喪黃泉,黑牌被唐念念拿去。
“呼呼呼——”
戰蒼戩知曉自己即使再跑下去也不會有生還的可能,左肩上被三枚毒針刺入骨肉,腹部被刀劍刺破,若是再向左偏上分毫足以致命,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傷痕以這兩處相比已算不得什麼。
若隻是腹部傷口,隻要逃脫,也不是沒有熬下來的可能。可是肩上的毒針才是真正的致命傷,吃下的解毒丹沒有及時的運功逼毒,到現在已經隱隱有了壓不住的跡象,急奔下傷口失血過多使得眼前已經陣陣發黑。
饒是如此,他卻依舊不肯放棄,身後六人已然逐漸逼近,耳邊都能聽到他們的嘲笑聲。
這次是他失算了,過於急切的增長實力,也過於自信。本以為尋到一處無人之地突破,卻還是被人鑽了空子,中了埋伏。
“戰家的兒郎,腳踏實地,頭頂九天,隻做戰死鬼,不做苟生奴!”戰蒼戩呢喃的聲音唯有自己聽得見,雙目黝黑宛如磐石,閃過悲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