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圓之日即將接近,山林內的安詳淡去,透出幾分的緊張。
當朱妙瀧接到一封傳書後,眾人都知曉,該是回去的時候了。回去之後,便是一場無聲的爭鬥。
此時從入了這山林也正好過去整整三個月。眾人的實力也得到飛速的提升,戰蒼戩、李璟、朱妙瀧都已經進入天品。葉氏姐妹和殊藍都到了地聖,隻差一步就能踏入天品高手行列。蛇怪和白黎同樣在不時從綠綠得到丹藥的照顧下,實力直往上衝,到底到了什麼地步眾人不知曉。但是單單從他們能夠在李璟和戰蒼戩的手裏不傷,就可以知曉兩者都在天品以上,甚至更高。
這樣一群人,這樣的實力,若是被世人所知,足以目瞪口呆。
因為有乾坤袋的原因,此次眾人的形狀實在輕便。
白獠車竄出時,眾人都已經各各自打理好。朱妙瀧坐上車夫的位置,其他人坐上各自的馬獸,隻等唐念念和司陵孤鴻上車就可以動身了。
廖重然和夏漓裟站在旁邊送行。待司陵孤鴻抱著唐念念行來時,廖重然上前一步,重聲道:“我知道你們實力高深,不差錢財權勢,如今的我也不過的逃犯之身。但是大恩不言謝,往後若有任何要求,廖某決不推辭。”
夏漓裟也靜靜走過來,握著廖重然的手,對唐念念微笑道:“前些日子我說的想讓兩個孩子結個娃娃親的事情,的確有些算計的意思,還請念念姑娘不要見怪。往後若有緣再見,孩子也出生,有個伴一起玩樂也是不錯的。”
此次,她的話語卻是真心實意,沒有半點心計。
唐念念淡淡看她一眼,沒有答話。
司陵孤鴻便已抱著她入了白獠車內,車內關上,隔絕了一切。
朱妙瀧對兩者客氣的點了下頭,算了告別。便一聲清嘯,白獠獸雙翅一展,驚起無數竹葉塵土,騰空而去。其他人也各自揮起韁繩,遠行跟隨而去。
竹屋前,獨剩下廖重然與夏漓裟兩人。
夏漓裟低聲道:“你明明有這個心思,為何不說?雖然是作為手下委屈了你……”
“不委屈。”廖重然已經打斷了她的話語。
夏漓裟抬眸看他。
廖重然道:“他們這群人,各有所長,那名為晉伐與李璟的二人,都是天品元者,晉伐知識甚廣,知曉頗多。李璟雖然麵冷,對敵計策卻絲毫不弱,隻是少用而已。朱妙瀧本身便是煉藥師,實力地君以上,所言所行謹慎精密,不卑不亢。殊藍、那對雙生姐妹,實力同在地君之上。至那一狐一蛇實力甚至在晉伐、李璟之上。那藥獸……日日吃的豆子,似都是丹藥,且都在玄品之上,甚至可能地品之上。”
夏漓裟微微瞪大眼睛,她雖然同樣是心思緊密的人,但是畢竟不好與兩個男子混到一塊去,又與朱妙瀧幾女關係實在平淡如水,所知曉的東西自然不多。此時聽到廖重然說的這些,隻覺得一時有些接受不過來。
幾個這般年紀的天品和地品都心甘情願的做人手下,做著一些伺候人的事情,就連那兩個男子諸多時候,也都被叫出去做著買東西這樣的小事。
那一隻白狐和蛇怪雖然很古怪,平日來是在打鬧,實力竟然都在天品之上?
那頭活潑調皮好動得幾乎不像藥獸的藥獸,每日吃著的竟然的丹藥?就算是玄品的丹藥,也不能這般的當豆子吃吧?
廖重然淡道:“我不開口,不過是因為此時的我不夠資格,他們也不需要。”
夏漓裟抱著他,不讚同道:“你是夏國的戰神,是夏國全國民心中的英雄,怎麼會不夠資格。隻要給你兵馬,你就能打出一場漂亮的勝仗!”
聽到她如此堅信的話語,廖重然勾起唇角,點頭道:“沒錯,隻要給我兵馬,我就能打出漂亮的勝仗了來!”
他有著屬於自己,身為將領的自信與驕傲。
夏漓裟看著這般的他,眼底便是閃動著迷戀,麵上也露出笑容。
“若有一日能再相見,我必不是如今這一身狼狽。”廖重然看著司陵孤鴻等人離開的方向,雙眼濃黑,身軀凜凜。
“恩。”夏漓裟點頭,依偎在他的懷裏。
十日後。
無垠森林上空迎來了那道陽光下流光溢彩的白獠車。白獠獸翅膀扇動,勁風吹得巨木發出響亮的“颯颯”聲,像是迎接著什麼,又或者預兆著什麼。
山水環繞,巨木遮天蔽日。那一築高牆在山間聳立,依舊不見開頭不見終點。司陵家族依舊古樸莊嚴,猶如獨隱於一世的古老一族。
白獠車此次並沒有鐵石大門前停留,而是直接從天空掠過,直往司陵家族的無名莊子而去。當白獠車在空地上下落,其中麵部表情冷淡僵硬的婢女們都自覺的行禮離開,整個莊子似乎與他們離去前沒有半分的變化。
司陵孤鴻抱著唐念念的身影從白獠車走出,朱妙瀧等人都開始收拾打理行裝,一切都井然有序。
不過幾個時辰過去,便見幾方人馬都來到此處拜訪來了。
一開始到來的是司陵家族直係家仆的李家人與其他幾位長老,這些人一到來就被李璟領到別處商談。
隨後到來的便是那一襲紫紅錦袍喜笑男子,司陵歸雁。
“哥哥,小嫂子,你們這出去給大雲海少主慶生一場,一去一回停留的時日可真夠長久的,弟弟還以為你們不願回來了。”司陵歸雁一來就是一臉的笑意的說道,目光落在唐念念和司陵孤鴻的身上。這兩人一去就是半年,的確夠長的。
隻見此時的唐念念正躺在司陵孤鴻的胸膛淺眠,司陵孤鴻則一手放在她的腹部上,一手正拿著一本書冊看著。
司陵歸雁見這兩人都沒有理會自己意思,不但不氣,反而笑意更深。
他竟然覺得這樣的兩人才是最真實的,永遠不用去猜測他們是否心口不一,是否在算計著什麼,可以輕鬆的麵對。
半年的不見,司陵歸雁哪怕心中再如何的不想承認,可是在聽到兩人回歸後,他就不禁前來,這卻是事實。
到底是什麼時候心境無聲的被改變,他也不知道。再見到司陵孤鴻的時候,依舊心中有股莫名的不喜,想要搶奪他的一切,但是卻比以往要淡了許多。反而就喜歡這樣在口頭上占他的便宜,在兩者麵前撥弄。
司陵歸雁不會知曉,這一切不過是因為唐念念身上藥香的影響。隻要是在她身邊呆久了的人,她天聖藥體自然而發的藥香都能夠讓人受益,還能……解毒。
司陵歸雁在兩人對麵坐下,看了眼站著一旁的殊藍。這一眼卻讓他目光一定,再深深看去,便發現那份壓力並非錯覺。這個婢女身上的元力竟然已經能夠給他帶來壓力。這說明什麼?
“嗬嗬,這位姐姐,可否給我也上杯茶?”司陵歸雁對殊藍笑道。
他的容貌本就是極好看,蒼白如雪的容顏,細致的眉眼,配上紫紅的衣,笑顏猶如冷豔卻矜貴的蓮火。尤其是他修煉的功法本就歸於影響人心,這低啞的聲音緩緩說出來,蠱魅人心。
殊藍心頭一跳,差點就被迷惑了神智。幸好這段日子她的實力大進,由於她的天資最差,唐念念給予她的反而是最多的,這才讓她追上其他人的腳步。不過元力追上是追上了,控製力卻還是弱上許多。要不然也不會這般容易,就被司陵歸雁發現她身體散發的元力雄厚。
本是司陵孤鴻懷裏淺眠的唐念念微微睜開眼,看向司陵歸雁,聲音還有些剛睡醒的軟糯,“殊藍是我的人。”
司陵歸雁眉一挑。是她的人,就不能給他倒茶了?還是告誡他不準對她出手?不準對她用魅術?
不管是哪一點,唐念念與他開口說話了,這一點還是讓他滿意的。
“小嫂子真是小氣,不過是倒杯茶水而已。是舍不得你的人伺候弟弟,還是舍不得那一杯茶?”司陵歸低低笑道,目光大膽的在她身上打量。細致的發現她依舊是與司陵孤鴻一般簡單的打扮,隻是原來束腰的衣,變成了胸束緞帶的裙子。這般裙子穿在她的身上,雖然看不見了以往那讓男子見之神迷的腰段,但是更顯得縹緲出塵,透淨如仙。
不過多了這幾眼,他就發現司陵孤鴻望過來目光。若是以往說不定他還會故意看得更入神一些,這時卻自覺的收回了放肆的目光。
也在這時候,殊藍才回神過來,看著他本是有些癡然的目光化作了謹慎。
對她如此謹慎的模樣,司陵歸雁反而回頭又是一笑。這一笑沒有剛剛那種惑人的魔魅,隻是簡單的笑容,卻更讓人看之難忘。
“哥哥和小嫂子此次回來……可有什麼打算?”司陵歸雁笑眼落在司陵孤鴻的身上。
司陵孤鴻隻是放下手中的手冊,然後幫唐念念輕揉了下眉心,對司陵歸雁低聲冷淡道:“再說話就出去。”
司陵歸雁隨著他的手,看到正躺在他懷裏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閉上眼睛睡了的唐念念。一下張口沒有再說話,目光一轉又落在司陵孤鴻剛放在桌上的書冊。這一眼差點沒有讓他的麵上笑容僵硬。隻見那上麵畫得分明,色彩鮮豔傳神,可見是難得精品的圖冊,分明是春宮圖。這書冊是雙頁的,在這精品春宮圖的旁邊一頁還有文字講解。
司陵孤鴻剛剛看得認真的書冊,竟然是這本春宮書冊!
司陵歸雁一時神情有些發愣,配上他本就細致秀美容顏和笑容,安靜下來竟然有些讓人心憐的易碎感。
司陵孤鴻並沒有半分尷尬的再次拿起書冊看起來,那份從容自在,若不是司陵歸雁已經看到了那書冊的本質,隻怕還會以為他在看什麼名家典故。
殊藍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切,低頭掩飾住麵上的不自然。雖然她已經看到過這一幕好幾次了,但是每次看到她還是沒有習慣。尤其是此時被外人看到,真是當事人都不尷尬,她卻尷尬了。
一時,幾人都沒有再出聲,司陵歸雁也就靜靜的坐著。
空氣中漂浮淡淡的似青木又似瓊露的清香,還有唐念念均勻的呼吸聲,再便是司陵孤鴻不時輕輕翻動書頁的紙張聲。就這般安靜的,司陵歸雁竟然一時不想離開,就這樣坐著就覺得格外的舒服,尤其是那淡淡香味嗅著尤其的愜意。
他含笑的目光不動聲色的默默落在唐念念的身上,他知道這味道是從她的身上傳出來的。以往還淡些,如今反而濃鬱了。
這會,朱妙瀧的身影從遠處走來,看到司陵歸雁的身影時,她眸光微微一閃,腳步不停的來到司陵孤鴻的身前。看到在他懷裏的唐念念後,馬上就將正要說出來的話語咽回喉嚨,用傳音入密到司陵孤鴻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