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飛雲說:“顧朝陽是高宇的發小兒,記得他對我說過一句,‘高宇自從上了大學後性格變得有些孤僻,每次同學聚會他都不去’。顧朝陽這種奇怪的印象再和木地板這件事聯係到一起,使我越來越對高宇產生了興趣。我今早在公司登錄了高宇那所大學的網站,找到了校方的聯係電話,隨後我就撥了過去,向對方詢問高宇上學時的資料,對方讓我換了幾個校務部門後,我終於知道了高宇在校的狀況,那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簡總有些動容地說:“是什麼?”
柳飛雲說:“高宇在上大二的時候和兩個同學結伴攀岩,被困山中數日,不幸身亡。”
簡總緊鎖眉頭說:“什麼!居然有這種事!會不會是學校搞錯了吧?”
柳飛雲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說:“確有其事,校方可以提供死亡證明。另外我在網上也查到了相關紀錄,死亡的學生確實出自高宇那所學校,出事的時間也和校方的說法相吻合。”
簡總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如果你的說法成立,那麼現在這個高宇是誰?”
“是高宇的弟弟。”柳飛雲胸有成竹地回答,“顧朝陽說高宇還有個弟弟,不過顧朝陽並沒有見過,高宇的父母離異後,他的弟弟判給了他的母親,據聽說高宇的弟弟在一家餐廳做廚師長,而白秀清恰好有一家法式餐廳。”
簡總搖著頭說:“這純屬巧合,是沒有根據的推斷。”
“沒有根據我是不會亂說的。”柳飛雲自信地說,“段偉今早給我打來電話,他進入白秀清的房間不僅看到了王會計的工資紀錄,還看到了一張有些發黃的照片,是白秀清那家法餐廳的集體合影,照片上有一個人的服飾明顯與眾不同,他的廚師帽很高,胸前的紐扣是黑色的,一副廚師長的裝扮。段偉說,這個人長得很像現在的高宇。”
簡總沉默無語,良久,他說:“高宇的弟弟在白秀清的餐廳裏做廚師長,在獲悉高宇遇難身亡的消息後,白秀清便知道了這對兄弟倆的身世,尤其是了解到高宇的發小兒是簡森公司的顧朝陽時,白秀清突發奇想,他讓高宇的弟弟冒充高宇進入簡森公司。由於顧朝陽的關係和照應,這位‘高宇’很快的進入了核心團隊,並取得了你們的絕對信任,而後跟著你柳飛雲一起到了嘉琳公司,在一個最恰當的時候,取走了你電腦裏的數據。”
簡總又一次用手指敲打著桌子,說:“高宇弟弟的麵孔本身就很像他哥哥,再加上顧朝陽很長時間未見到高宇了,所以他並沒有辨認出來。至於他每次同學聚會都不去,是‘高宇’根本就沒和他們上過學,校園的回憶更無從談起,同學聚會他當然不能去了,恐怕說不過五句話‘高宇’就得穿幫。”
柳飛雲點頭說:“正是。”
“真相大白!”簡總從轉椅上站起來,緩緩地走到窗邊,他用讚賞的眼神看著柳飛雲說:“白秀清煞費苦心的計劃終歸逃不脫你的眼睛,他和他的東方捷成即將成為曆史,白秀清恐怕做夢也想不到是這樣的結果。”
柳飛雲含蓄地一笑,回應道:“這一切主要得益於簡總周密的安排。”
簡總笑而不答,他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放在嘴邊,深深地享受著那種特有的芳香。片刻後,他慢慢地將茶杯放回原位,然後抬起頭上下打量著柳飛雲,似乎這是他們第一次談話。
柳飛雲安靜地坐在沙發上,用同樣的目光看著簡總,他好像在等待著什麼。
屋內寂靜無聲,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
簡總率先打破了沉默:“飛雲,我們共事多年了,你認為我們之間有什麼區別嗎?”沒等柳飛雲回答,簡總就自顧自地說出了答案:“你柳飛雲在圈內的口碑很好,你對身邊的每個人都很好,而且你幾乎信任所有的人,交朋友,你是最佳選擇,做生意,這是一個巨大的缺點。”
柳飛雲沒有回應,依舊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簡總繼續說:“坦率講,要不是東方捷成的突然崛起,我是不會讓你組建公司的,更不會出資。製定這個計劃實屬無奈,如果不分散白秀清的注意力,那麼簡森公司很可能會全麵潰敗。今天終於擊敗了白秀清,但我也許扶植了一家更厲害的對手——嘉琳公司。我不想讓曆史重演,所以我現在想告訴你,我們之間的攻守聯盟到今天為止正式結束。我未能遵守當初的君子協定,很抱歉,沒有永遠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柳飛雲麵無表情地看著簡總,平靜異常地等待著下麵的話。
簡總看柳飛雲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他接著說:“你後麵的路我已經替你想好了,其一,你可以繼續經營嘉琳公司,我對公司的投入算是送給你的,作為你在簡森公司工作的回報,工商局備案中也沒有我的名字,所以我們不需要辦理什麼手續。”
簡總頓了一下,說:“當然,我們都很清楚這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全市大部分有質量的客戶很快就會和簡森公司全麵合作,嘉琳公司明年的經營狀況恐怕不會比東方捷成強多少。所以,你隻能選擇第二種方式,我高價收購你的股份,你可以瀟灑而去,但代價是:你三年內不能以任何形式涉足於此行業。意下如何?是今天答複還是過了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