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章(1 / 2)

益陽伢子早在馮建軍用刀子捅進他肚子的那個星期天上午,就向幸福街派出所報了案,報案者是小易的朋友小代,他嚇壞了。那一刻,他見馮建軍把三角刮刀從小易的肚子上拔出來,生怕這把三角刮刀又會插進他肚子裏去,立即收起了臉上的“海相”,就如我們把傘收了起來,且拔腿就跑,徑直跑進了駐地派出所。派出所先是趕去抓馮建軍,沒有抓到馮建軍,但把倒在血泊裏的小易從死亡懷抱中搶了出來。兩萬元的詐騙(性質定為詐騙),又執刀行凶,這是一個性質惡劣的大案。派出所忙把這個案子上報到了市公安局,市公安局也感到這是一個性質嚴重的大案(兩萬元在1987年時是很嚇人的),於是布置了幾個身手不錯的刑警(在公安學校散打比賽中都獲過名次),不分白天晚上地輪番盯著張小英和馮建軍的養父,不是公開地監視,而是秘密盯梢,終於就等來了自投羅網的馮建軍。

晚上九點鍾,馮建軍走進病房時,養父躺在病床上,正睜著眼睛跟侄兒說話。他這是第三次從病危中掙脫出來,臉色比馮建軍半個月前看見時,竟好了許多。馮建軍走進去時,忽略了門旁站著一個與他一般高,穿著灰色夾克衫,剪著平頭的年輕人,盡管兩人對視了一眼,馮建軍卻以為他隻是某個病人的親戚或朋友,想也沒想他是守候在這裏很多天了的刑警。“爸爸。”他對著養父叫了聲。

養父見是他,臉上有些高興。養父是個隻注意自己的病情和在夢中與江笑月對話的孤獨者,根本就沒留神門口那個時不時走進來掃幾眼又走出去的穿灰色夾克衫的年輕人,是專門在這裏等著抓馮建軍的。養父的腦殼太沉湎於自己的事情中了。“軍伢子,”養父臉上露出笑容道,“你這一向到哪裏去了?”

“我到廣州去了。”馮建軍回答說。

馮建軍的話還沒說完,穿灰色夾克衫的年輕人走了上來。“馮建軍,跟我走囉。”

他繃著臉看著馮建軍。

馮建軍臉色頓時煞白,一個念頭在他腦海裏一閃,他站起身就想跑。但是練過擒拿格鬥的刑警,一掃腿就把馮建軍絆在地上,並騎上去,用膝蓋壓著他的腰,扳過他的左手,哢嚓一銬子將馮建軍的手銬上了。

當刑警摳著他的後領子,在眾目睽睽下大喝一聲“站起來走”而嚴厲地提起他時,養父馮清明一臉驚恐地瞪著他:“軍伢子,你在外麵犯了什麼罪?”

剛才這一跤使馮建軍那張臉在水泥地上摩擦了幾下,於是他的臉不但顯得很肮髒,而且嘴角都出血了。他歪扭著臉說:“爸爸,我沒什麼大事。”

“還沒什麼大事哎?”刑警冷笑道,“等你到公安局就曉得沒什麼大事了!”

“軍伢子你到底在外麵犯了什麼法?”養父說,咳著嗽,臉變得烏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