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楊，什麼時候給喜糖吃呀？”
丁梅梅從劉市長辦公室裏取文件夾出來，看到楊新生就問。
楊新生說，“快了，到時肯定請你喝喜酒。”
丁梅梅說，“你可是跟牛得草批發一家貨啊！”
楊新生第一次聽說這話，不懂。但憑他的理解，批發一家貨可能不是一句好話，因此自尊心大受傷害，臉上的表情非常難堪。他眨巴眨巴眼睛，看著馬道遠，探詢的目光在說，什麼意思？
馬道遠看一眼丁梅梅，向楊新生解釋，“丁處長的意思是你倆連襟。”
楊新生臉上的肌肉這才鬆弛下來，但依然怏怏不悅。
丁梅梅對小楊高興不高興似乎無所謂，交下劉市長的批示件就走了。她像政府辦的收容隊員，挨個市長辦公室裏鑽，鑽出鑽進。不管市長在不在辦公室，她都拿著鑰匙，先敲門，後開門。敲門有人應，她敢進去。沒人應，她更敢進去。丁梅梅每天就在三樓走廊裏這麼來回走著，哪也不去，哪也去不了，像政府辦的一個管家婆，隨時感受著運河市高層決策的變化和複雜矛盾。因此，她整天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在工作。
秘書工作永遠是被動的，做完這件事不知道下麵又會有什麼事在等著自己，因此永遠充滿挑戰。丁梅梅剛走，馬道遠心裏還沒平定，一個電話打來，秘書長李家強有請。馬道遠拿起筆記本來到李家強辦公室。
李家強有一陣子沒安排馬道遠工作了，似乎在靜觀動向。李家強多世故啊，吃的鹽比馬道遠吃的飯都多。自從劉為民和吳愛軍蒸發以後，他就蟄伏起來，隻顧在辦公室裏練書法。盡管他的字橫平豎直方方正正的，但一點靈氣都沒有。可愛的是他持之以恒把練書法作為養生保健的一個方法，居然練得神清氣定滿麵紅光的。
坐到李家強麵前，馬道遠打開筆記本問，“秘書長有什麼指示？”
李家強收起紙筆墨水，開門見山問，“有人反映你們一處有人做生意，是你嗎？”
馬道遠一頭霧水。第一次聽說有人做生意。政府辦誰這麼沒政治頭腦，想著撈錢？但他馬上笑了笑，“肯定不是我。我整天忙得兔子似的，根本沒有時間也不可能去做生意。”
市場經濟了，機關做生意成風，並不稀罕，根本不應當大驚小怪，但是在政府辦，誰做生意，就不行。吃苦受窮，那是你心甘情願的。想發家致富，辭職下海去。想占著茅廁不拉屎，甚至想狐假虎威，扛著市領導牌子到處招搖撞騙做生意，沒門。政府辦這些清規戒律，馬道遠不是不清楚，他怎麼可能做生意呢？
“那是石柱天？”李家強繼續問。
馬道遠回憶了一下，搖搖頭，“沒發現他在做生意呀。不過，不是他，又是誰呢？小楊正忙著跟牛得草小姨子談戀愛，更不像是在做生意，何況他剛到運河市，沒有人脈資源沒有資本，那可能就是石柱天了。”
馬道遠分析時有意順便把楊新生跟牛得草小姨子談戀愛的事帶出來，果真引起李家強的注意。
李家強暫時放下查清誰做生意，可能他也聽說了這件事，但還不是十分確切，“小楊真的和牛得草小姨子在談戀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