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道遠一點也不傻，他知道利益和關係在人生命運轉折點上的作用。但是，他沒有牛得草那樣的命運，牛得草可以在嶽父嶽母的指點下，在妻子的鼎力支持下，向著自己設定的目標邁進，而他隻能在政壇上唱獨角戲。他想得到，但往往做不到。當民主測評一結束，他就想登門拜訪兩個人，一個是劉市長，當然他不會半夜三更去敲劉市長的家門，事情沒急到那個地步。他會瞅準機會向劉市長彙報競爭上崗中自己的階段性表現的，盡管那樣的機會很少。第二個人就是李家強。他想買點東西登門拜訪，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但是，他沒有錢。前麵說過，朱巧巧沒收了他的所有經濟以後，他完全變成一個掙工資的機器。零花錢有點，掏出大錢來困難。因此想用點金錢潤滑一下與領導的關係，太難了。李家強跟他的關係的確不錯，知根知底的。但是除了工作上的互相信任和支持，經濟上他們還一分錢瓜葛都沒有。在即將麵試和政府辦領導班子打分環節到來之前，花錢保住自己的位置是完全值得的。但是，馬道遠向誰要錢去呢？朱巧巧，當然隻能是朱巧巧。但是，朱巧巧已經跟他分居鬧離婚了，她還會給錢嗎？為了免討生氣，馬道遠就沒有向朱巧巧張嘴要錢，隻是給李家強打了個電話，白嘴說白話吧，別的又有什麼辦法呢？
“辦法隻有一個，離婚。”當馬道遠逮住朱巧巧回家，張嘴向朱巧巧要錢時，又像要朱巧巧的命那樣，引起朱巧巧的憤怒。馬道遠認為朱巧巧簡直不可理喻，把自己的工資卡霸占著，連密碼都不告訴馬道遠不說，還在一次次向他示威。馬道遠說，“我一個大男人想做事情，總不能一分錢不花吧。我拿錢出去，一不是賭錢，二不是嫖娼，三不是喝酒，完全是用在正道上的。你不給錢，叫我用什麼辦法打通關節？”朱巧巧就這麼回答丈夫，“辦法隻有一個，離婚。”
馬道遠哭笑不得，裝傻說，“離婚，錢不還在你手裏。”
朱巧巧說，“放屁！離了婚，你是我什麼人？我還幫你管錢？你以為我還圖你那點工資，呸，丟人不嫌夠！離了婚，你就自由了，拿錢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想送誰送誰。難道你不想自由嗎？”
馬道遠說，“自由不自由我無所謂，是你太渴望自由了，是不是？”
朱巧巧隨口應答，“對，我是渴望自由。跟你生活這麼多年，本來指望著過點安穩日子，沒想到你瞎折騰，整天巴望著出人頭地。我現在算是看透了，誰嫁給你們當秘書的，誰**的就算守一輩子活寡了。買塊豆腐等著你熬出個人樣來，我看等不到那天了。人這輩子沒多少天活頭，即使活一百歲滿打滿算才三萬六千五百天，你說跟你度日如年過這種沒意思的日子，我這輩子不是全搭給你馬道遠了嗎？我根本不想再跟你去熬了，指望你出頭之日那片刻的風光而痛苦大半輩子，我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