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折騰(2 / 2)

“好了,出去吧,這位患者有權利享受醫患保密協議。”光逝拍拍手,把隔離病房中的其他人都趕了出去,又對不明所以的宮夜做了個鬼臉。他拉過一跟凳子在岩伯海身邊坐下,用手拍拍病人又紅又幹的臉頰,一是為了幫助他更快清醒,二是要引起對方的注意。

“嘿,你看得見我嗎?”光逝一邊拍打他的臉頰一邊說,“聽得見我說話嗎?”

煮熟的大閘蟹又咳嗽了兩聲,渙散的目光逐漸集中,接著滑向光逝所在的方位,經過一番努力後終於鎖定了他的臉。岩伯海的呼吸又短又沉,好像隨時都會窒息而亡,不過狀態監視器顯示他的血氧飽和度與心肺運動數據都比較“正常”——高出常人兩倍有餘。

“這是個好的開始,保持下去。”光逝放下手,用挖苦的腔調鼓勵他,“你能說話嗎?”

岩伯海努了努嘴,從喉嚨裏擠出一串雜亂無章的咕嚕聲,看不出他到底是因為痛苦而呻吟,還是想和光逝聊點什麼。

“加油啊,跟一頭豬似的哼哼我可聽不明白。”光逝說,“我發現你每隔一個月就會去一趟鳥不拉屎的琴倫星,我想知道為什麼。難道你在那邊有兼職?一個月去一次的兼職我也想要啊,能介紹給我嗎?”

岩伯海瞳孔微微一縮,麵部出現了一定程度上的扭曲,他聽明白了光逝的話並對此做出了反應,隻可惜現在他處於極端狀態下,光逝很難從他的表情變化中讀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除了哼哼,岩伯海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多少讓光逝有點失望。不過失望與氣餒是兩回事,光逝已經習慣了應付那些總是對關鍵情報藏著捏著不告訴醫生的病患,特別是已婚的性病患者,得病的背後總是充斥著NTR。

“放心,這個房間是完全隔音的。”光逝俯下身子,沉聲道,“告訴我你去琴倫星幹什麼,我或許能救你一命,如果你執意不肯說,那疾病同樣會要了你的命。你身體裏有寄生蟲,知道寄生蟲會怎麼殺死你嗎?它們會不停地蠶食你的身體,先是肌肉,然後是肝髒,胰髒,脾髒,最後是大腦。想象一下,數百條蚯蚓在豆腐腦裏歡騰的景象,估計那很快就會發生在你的腦袋裏。”

這樣的威脅在平時肯定不管用,不過岩伯海已經遭受了肉體上的折磨並感到恐慌,光逝的話就能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了。就算他的威脅沒有說到點子上,病人也會自動對死亡的過程與場景進行腦補。

“我記得有個病人,”光逝見威脅有效,立刻進一步擴大戰果,“換上了皮下薩瑞安原蟲病,不到一個星期,他的皮膚就變得千瘡百孔,有的兩個孔甚至連在一起呢。我們給他用了最大劑量的止痛劑,但仍然無法緩解他的痛苦,隻能實施麻醉。雖然他不再總是慘叫了,但他的大腦仍然能感覺到痛。三天後,他死了,在被寄生蟲吃光前活活疼死。”

威脅病人當然是有違醫生職業道德的,不過光逝根本就不知“道德”二字咋寫,更別說“職業道德”這種無比複雜的四字詞組。

岩伯海不再盯著光逝看,恐怕是在生與死之間做思想鬥爭,應該很快就能有結果——

嘟嘟!

可是狀態監視器卻不給光逝這個時間。在它高聲唱起死亡頌歌時,岩伯海的嘴裏湧出了有異味的白色物體,看上去像是胃液回流並阻塞了呼吸道。

光逝不耐煩地咂咂嘴,從旁邊的櫃子上取下一個氣囊和吸引,撬開病人的嘴,將吸引開到最大,也不顧是不是會扯到其他什麼組織,粗暴地掃除了他嘴裏的異物,然後將呼吸氣囊塞進他嘴裏有節奏的擠壓。“快,你看,蟲子在咬你的小腸了,很快就是胃,食道,你會死在自己的大便和酸臭胃液裏。”他說,“告訴我點什麼。”

他挪開氣囊,俯身等待岩伯海的回答,隻是他嘴裏除了湧出新的帶血絲的白色異物外根本沒吐出半個詞來。隔離室外的宮夜猛拍玻璃大喊大叫,可惜這間病房就像光逝說的那樣隔音良好,他的聲音被完全阻隔在外麵。雖然光逝知道他在喊什麼就是了。

這麼好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光逝也並沒有弄死這家夥的意思。“好吧,好吧,既然你不說,那我就自己去找。”他直起身,在多功能醫療病床側麵的操作麵板上點選了急救分欄,在彈出來的輪盤上又點擊了“插管”的按鈕。

不需要醫生動手,病床自動釋放音波束固定床上的病人,位於病床正上方天花板上的大圓盤也降低了一米,從裏麵伸出五隻機械手臂,按照醫生定製的手術計劃實施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