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薩姆蘭的驕傲(1 / 3)

2薩姆蘭的驕傲

瑪莎逃離現場的第二天,即3月21日,淩晨5點多,艾德薩姆蘭翻身下床,走入二樓的浴室。

提前上班對他而來說早就算不上什麼鮮事了。快速洗了一把臉之後,他整理好雙人床上唯一的鋪蓋,回頭審視著桌上攤開的十幾張照片。薩姆蘭從揀出兩張細細地做著比較,而後放下,再看看另外的幾張,深邃的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每張照片上的人都沒有臉皮。陰暗的光線下,那些無法辨別顏色的麵部肌肉群——長時間的注視下——好像自己會動似的扭曲起來。

靠左手的一張,從其平坦的胸部可以判斷此人為男性。但是,作為男性第一性征的生

殖器卻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下體。照片下角有著編號:320t。右邊的也隻能依靠第二性征辨別為女性,同樣血肉模糊的陰部插著一支約一英尺的鋼管。

薩姆蘭拿著放大鏡又仔細對照了一番,之後把它們放到夾子裏,鎖進抽屜。這種使人惡夢連連的照片擺放臥室裏,15年前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老伴過世後,薩姆蘭就再也沒有過別的女人。他常常自嘲:“像我這樣上了歲數的老黑鬼,還是珍惜自己的精力實際點兒。”事實上,他時常懷念起自己的老伴,並過了一段以酒為伴的自責的日子。

其實,正是由於他的出色的工作,才能使13年前波特蘭市出現的第一宗連環殺手案件得以破解。

不過,現他老了,老得快要退休了。

薩姆蘭的老是由年齡得出的,可並非任何人的結論。到目前為止,他仍然堅持用185磅重的杠鈴練習臥推。遺憾的是,不管你是不是願意承認,總之,到了60歲的人,記憶力和體力都開始大幅衰退。

退休並不可怕,他也沒有任何怨言,相反的,想起來有些可惜,這一次接替他的年輕人調來得有些太晚了,叫他們能一起相處的時間少得可憐。

老薩姆蘭理理頭上短而卷曲的毛,摸摸有些皺褶的黑黑的頭,戴上老舊的鴨舌帽,又套上寬大的風衣。

鎖好門,他鑽進車裏。

他要去的地方位於西區的列大街。一位早起的老先生,小型超市的玻璃窗上看到了“ak”的字樣,雖然附近還沒有現屍體,但仍然是不得不趕去處理的現場,哪怕隻是什麼人的惡作劇。

老薩姆一邊開車一邊想著過去的事情。

熱情會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泯滅,但是韌性卻不會,它會被曆練得越來越強。薩姆從來不趕往現場的路上做什麼推測,因為他不想讓主觀臆斷對案件的客觀理解造成任何先入為主的影響。

行車時的思考,到了後往往就是這樣:他想著想著就變成了對自己的工作和職業的深深認同。這樣的事情差不多每天都有幾回。因為,老薩姆,就是一個出色的警官!

還不到6點鍾,薩姆蘭趕到列街。因為時間尚早,圍觀的人寥寥無幾。兩輛警車停那裏,他年輕的搭檔卡洛斯也那兒。

幾名警員正忙碌著。

“早上好啊,薩姆蘭,請過來看看這個。”卡洛斯話語裏因缺乏經驗而透出緊張。

半個月前初次見到這個高大英俊的小夥子時,老薩姆就覺得搭檔好像哪兒見到。對了,是那個摩根弗裏曼和布拉特彼得主演的名叫《七宗罪》的影片裏。說起來,摩根弗裏曼還是薩姆蘭喜歡的影星呢!眼前的小家夥可比彼得有朝氣多了,也沒有那胡子拉茬的下巴。今天,薩姆蘭再次想到了這個影片,微微的笑了。

薩姆蘭這一天的好心情看到那行英字的時候煙消雲散了。站這個深紅色的,似乎正往下流的“圖畫”前,他有些透不過氣來。薩姆蘭本人就是這個城市40年犯罪史的記錄者,那些宛如摩斯密碼一般繁多複雜的線和形象幾乎全部刻印他的頭腦裏。工作的原因使得他對大多數血腥場麵產生了一種近乎免疫的強大精神力量。可是今天,這行幾乎不用鑒別就能認定是用血液寫成的句子卻叫他感覺壓抑。

與前兩次現屍體時候有所不同,這一次的字跡格外的大,就像是為了吸引人們參觀一樣,每個字母都足足有10英寸長。

akibbakn?這留言究竟意味著什麼?莫非之前生的慘案,僅僅是一個開始……

“通知技術科了嗎?”薩姆蘭回顧身邊負責拍照的警察。

“是的警官,凱恩說他會親自過來。”

“嗯,請求局裏支援,維護好現場,要全麵采樣。”

薩姆蘭安排完,詢問過一名刑警後,走向站旁邊的老人。

“您好,先生,感謝您通知警方這裏的情況,我是負責此案的薩姆蘭警官。您能不能詳細介紹一下現這東西的經過。”

“嗯,剛才我跟那位警官也說過了。我有早起的習慣,倒不是別的,我這個唯一夥伴希望我能早上帶它出來玩玩,”老人說著示意蹲旁邊的純種蘇格蘭牧羊犬,“說起來呢,這東西還是馬克現的。我老了,視力很糟糕,看不清馬路對麵。馬克忽然停下來,衝著超市這邊大聲叫喚。我納悶這老夥計平時很安靜的,今天是怎麼啦?我模模糊糊瞅著玻璃上麵畫得亂七八糟的,還以為是什麼人的惡作劇。可馬克不甘心,跑了過去,我也就跟過來。這才看清楚上麵寫著什麼。我想起電視廣播的內容,覺得可能對你們有幫助。”老人抬起一雙半混濁的眼睛,看著薩姆蘭。毫無恐慌的那份鎮靜,是接近一個世紀的滄桑所賦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