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世道。”

男人婆王雅晴擺著一個相當不雅的姿勢,躺在宿舍床上,一邊舔雪糕一邊說道。

她的性格要是能配上”王雅晴“這麼優雅文靜的三個字,我直接從宿舍陽台跳下去。室友經常嘲笑她,她很是不以為然,附帶丟給大家一地鄙視的白眼。

倒是高二下學期開始,不知道她哪根筋搭錯了,逐漸模仿校園裏那些活得風生水起的妖豔女生,把自己打扮得跟個生過孩子的成熟女人一樣,要有多成熟就有多成熟,整天把自己的臉當調色板,什麼亂七八糟的化妝品都王上麵抹,買些衣服也是女性味兒十足,照我的話說,就差沒袒胸露乳了。

王雅晴這副樣子她剛進高中那會兒我們初次見麵的時候完全是天壤之別,簡直可以說是脫胎換骨。

室友直呼她這是愛情的力量,外頭的人見了感歎說她變化真大,隻有我們404寢室的幾個女生知道,她一旦回了寢室,劣根本性就顯露無疑,粗魯得跟鄉下來的燒火丫頭,看得人直犯愁。

我說:“王雅晴,注意形象,內褲都露出來啦。”

王雅晴白了我一眼,伸手把裙子使勁兒往下拉,一副仇怨的表情。

她說:“昨天我在明治廣場看到秦漢了,走路拄著一根兒拐杖,一瘸一瘸的,相當搞笑。”

站在鏡子麵前的薑敏突然轉過身來,看著我們說道:“真是活該被打,居然把我們的大美女露露給甩了,對吧方露?”說罷轉頭朝方露看去。

明治廣場緊挨校門,是我們明治高中唯一一處裝飾不錯的地方。

廣場中間堆著一圈小花盆,各種各樣的花在春天開放,十分美麗。花盆邊緣是水池,水不深,髒兮兮的從來沒見過有教職工來換過,水裏遊泳的金魚餓得那叫一個慘,經常可憐兮兮地浮到水麵來搶情侶們丟到水裏的麵包。

方露躺在下鋪眯著眼睛打盹兒,對薑敏的話愛理不理,薑敏翻了一個白眼兒轉身繼續打理她的三千煩惱絲。

我盤腿坐在床上,右手蹭著下巴傻裏傻氣地問方露:“我說方露啊,你說這件事要是登上校刊,會有什麼後果呢?”

秦漢落寞成那個樣子不是別人造成的,正是麵前這位令人敬仰佩服的方大小姐出的主意,醋壇子一向很大的方露那天看見秦漢攬著一個嬌滴滴的高一小女生大聲說笑,樣子好不神氣。

方露粉臉氣得緋紅,衝過去就甩了那小女生一個耳光,誰知道秦漢那混賬小子二話沒說,也伸手甩了方露一個耳光,方露的大小姐脾氣一上來,揪住秦漢的衣領就是一陣亂抓,活生生把秦漢的上衣扣子給扯掉了兩顆。

當時秦漢周圍還站著一幫兄弟,他頓覺顏麵掃地,鉗住方露的雙手大吼:“他媽的,方露你瘋了嗎?”

方露像個焉了氣兒的皮球坐在地上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她罵秦漢:“秦漢你個王八羔子,老娘都被你睡過了,你還要在外麵拈花惹草,你他媽的對得起我嗎?”

周圍的人頓時炸開了鍋,指著出醜的兩人竊竊私語。秦漢臉上掛不住,甩出一句“方露,我們分手吧,我不想再看見你。”立馬消失得無影無蹤。

“分手就分手!誰稀罕!”方露從地上站起來,撩了撩擋住眼睛的頭發,“呸”地一聲,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扭著腰肢走了。

第二天秦漢就被打了。

人是方露叫來的,她在校外人緣不錯,性格也開朗,有不少社會閑散人等喜歡她,當初要不是有秦漢這個校長兒子在身邊當護花使者,他們早就像蜜蜂一樣圍上來搶著當她的男朋友了。

那天,秦漢在校門外被五六個人圍攻,打得他跟一個曬癟的茄子似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門口的保安不知道被打的人是校長的寶貝兒子,更沒想過要插手多管閑事,他們隻負責管校內的事情,至於校外的糾紛,就算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情就過去了,誰會傻裏吧唧地衝出去當好人,多生事端。

“張曉,你別把這事兒弄到校刊上去。”方露目光炯炯地望著我,說道:“咋們是一個寢室的,你就幫幫我,啊!”

方露心裏還是有些害怕的,畢竟這事兒要是鬧到他老爸的耳朵裏去那可就嚴重了,宿舍裏哪個不知道她有一個脾氣比老虎還大的老爹。

我說:“行啊!你請我吃飯吧。”

方露一腳踹過來,“去死!打著算盤想吃垮老娘是不是?”

我大笑著朝寢室外麵逃跑,身後是方露追過來的腳步聲和惡狠狠的罵聲:“張曉,你要是敢這麼做我立馬滅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