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細語給姝容華請安,”身著女官服飾的婢女在小宮女的引領下見了慕灼華,屈膝請安,嘴裏繼續說道:“奴婢是在昭陽宮賢妃娘娘身邊伺候的,我們娘娘瞧著禦花園□□正好,特意著奴婢給姝容華送來了請帖。”說著就將手中漆金描紅的請柬舉過頭,垂首頂候在原地。

春竹上前將她手中的請柬取了去,遞到了慕灼華的麵前,慕灼華接過請柬,翻開隨意的看了兩眼,才又抬頭看了仍候在下方的細語,隻說道:“本嬪知道了,定會準時到的,你回去如實向賢妃娘娘稟告就好了。”

細語點頭稱是,退了出去。夏青複又上前給慕灼華手邊的杯子裏添茶,不放心的說道:“主子,您真得要去?”

慕灼華笑了笑,濃密的睫毛微微上翹,嘴角處出現兩處梨渦,額頭的桃花抹額更像是煥發了生機一般,輕巧的說道:“如何能不去呢?賢妃這次可不僅將這今次所有新進宮的妃嬪都宴請了,後宮所有的妃嬪差不多應該都得了她的邀請了。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便還是走一遭吧。”

如今這後宮,最引人注目的仍舊當屬賢妃,其風頭之盛,就是連皇後有時候都要避其鋒芒。不過身在這後宮之中,她雖是不耐和她們周旋,可也不能一輩子隻呆在長樂殿或是永壽宮,更何況要在這後宮之中打怪升位份,不多了解敵情怎麼行呢?倒是明日的禦花園的賞花之事定是會發生不少有意思的事情。

想到這裏,慕灼華的臉上卻是又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她可是真得很期待明日的事情呢!

“何事讓愛妃笑的如此開懷?”顧明淵踏步進了殿門,就見著慕灼華靠在美人榻上兀自笑的開心,竟是完全沒發現殿內侍候的人早已在他進門的時候就已經識相的悄悄退了出去,竟是等到顧明淵近身了,一雙手悄無聲息的捏上了她挺翹的鼻子。

似乎是因為自己的這副樣子被皇上抓了個正著,她下意識的吐了吐舌頭,忙從榻上起身行禮,微微垂首,隻是眼睛卻悄悄瞟了瞟左右,瞧著她這般動作,顧明淵卻好笑的說道:“別找了,朕讓她們都下去了。”

慕灼華還維持著請安行禮的姿勢,倒是讓已經在她的美人榻上坐下來的顧明淵有些納悶,微微轉動著大手指上的扳指,“你還不快點起身?到朕身邊來。”

這長樂殿雖隻是芳菲宮的偏殿,慕灼華也不像是有些妃嬪一股腦的將所有名貴的器具都擺了出來,富麗堂皇是有了,可偶爾瞧著卻也多了絲冷冰冰之感。偏這長樂殿被慕灼華收拾的極好,其中的擺設總是能恰當的表現出一股子別樣的雅致,讓顧明淵感受到一種由內而發的溫暖來,這種感覺就好像幼時母後的甘泉宮一般。

不過慕灼華如此對寢殿精心布置,除了要給皇上營造出一種溫馨之感,最大的原因便是她住的地方自是要弄得舒舒服服的,就拿這美人榻來說,因為平素靠在榻上,總不是太舒服,還是安雪手巧,特意拿了料子縫了個方枕,裏麵塞上些棉花縫好,平時靠著最是舒服不過了。

慕灼華依言坐在顧明淵的身邊,隻是一沾到這榻子,她總是不耐煩端莊的坐在那裏,偏偏兩個方枕都在顧明淵的身後,伸出手想著將之拿過來,卻在半道上被顧明淵截住,顧明淵拿著方枕仔細看了下,好像剛進來的時候她就躺在這裏,捏了下軟軟的。學著慕灼華的樣子,將兩個方枕靠在背後倚著,倒是確實舒服。

本來因為這長樂殿主子就慕灼華一人,原本安雪還要多做兩個,可她想著總歸兩個夠她用得了,倒是沒想到這人一來,她是一個都沒了。期期艾艾的挪到顧明淵的身邊,雙手輕輕搖晃著他的胳膊,甜膩膩的說道,“皇上表哥——你總歸得給我留一個吧!”

她越是這般,顧明淵卻是享受般的眯上了雙眼,絲毫沒有挪一個給她的意思。靠在這榻上,隻覺得渾身放鬆了許多,怪不得這小桃子總是窩在榻上不願出去多多走動。

他不給,她便自己動手,悄悄的伸出手將露出一角的方枕從顧明淵的身後,猛地一下發力,就給扯了出來。顧明淵一個不防,身子往後仰了一下。若說這世間還有誰敢爬在他這個皇帝身上的,除了他這個表妹恐是再無其他人了。

“你放肆!”顧明淵冷著臉,眼神好像沒有溫度一般的盯著慕灼華。這聲音太過冷厲,就是候在門外的夏青聽了心猛地一緊,唯恐主子觸怒了皇上,有些不安的看著安德子,在門口心慌意亂的來回走動,嘴裏細細碎碎的念叨著:“主子不會有事吧,”

安德子抱著拂塵站在門的另一邊,這會兒看著姝容華身邊的大宮女這著急忙慌的樣子,微微的抬起眼簾,輕飄飄的瞥了她一眼,又恢複了半眯縫著眼的漫不經心的樣子,卻還是開口安慰道:“青姑娘不必驚慌,皇上對著姝容華那是放在心底裏疼著的,不會為難姝容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