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哀家……哀家那時就不該對你心慈手軟,當初下給妃嬪的藥直接下到你的身上,直接絕了你的血脈才好!”
聲音尖利聽在人的耳中隻覺得讓人猛地一顫,好像這些話就像鋒利的刀子一樣硬生生的從心髒刮過。
顧明淵幾乎真得感受到了太後口中滿滿的懊悔,似乎她對他真的是心慈手軟了。
嗬——
心慈手軟?騙鬼呢!
恐怕這心慈手軟也隻是建立在他這個皇帝對她還有用的基礎上吧,
轉身離開的顧明淵卻是猛地一僵,頓了一下,背對著眾人的身子,卻是慢慢轉了過來,看向大床上一臉病容老態十足的端慧太後譏諷一笑,“那這樣的話,可真是遺憾啊!”
能不遺憾嗎?隻因為當初想法的一個偏差,現在就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局麵了,不說皇後的身孕已經好幾個月了,倒是可惜了端慧太後一直盼著的柳芳儀腹中的孫兒竟是生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端慧太後瞧著皇上這番姿態,心裏的確是嘔得想吐血。
若不是她心心念念著一定要讓月瑤那孩子生下一個有著柳家血脈的皇子,再想著給皇上下藥,如今的局麵又怎麼會這樣。畢竟即便如今皇宮裏的宮妃都被她下了不孕的藥,可隻要下一次大選宮裏新進了人,有皇上在,孩子總會生下來的。
若是她當初拚著不要流著柳家血脈的皇子,沒有給皇上多一絲的喘息之機,那如今她柳家也不會敗得如此徹底,她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可念及她柳家的下場,卻又忍不住希望皇上能放過一二,可話裏又夾雜著憤恨難耐。
“母後莫不是忘了自己和柳家都做下了何等惡事,朕不將柳家株連九族已是朕寬厚了。依朕看,就衝著柳芳儀給您生下來一個好孫子,母後還是老老實實的到福寧寺為我大晏百姓誦經祈福,為你柳家贖罪才好。”
那加重了的“好孫子”卻是讓端慧太後心頭猛地一緊,那樣的孩子不僅僅是皇家的恥辱,更是柳家的恥辱。
別說什麼皇上無德,上天才會降下此等報應,如今大晏在皇上的治理下朝政越發清明,若是真的傳了出去,倒可能更多的人會覺得這是柳家喪天德的報應。因此顧明淵倒是並不擔心端慧太後的做法,柳家這次雖然損傷不小,可也不過是抄家流放,尤其是柳家嫡係的人可都還在呢。
話音一落,顧明淵這次卻是斷然轉身離去,徒留身後端慧太後聲嘶力竭的叫囂。原本富麗堂皇的慈寧宮如今卻是多了些破敗之氣,略顯空曠的大殿中,顧明淵那輕飄飄的卻又暗含冷厲的聲音響在眾人的耳邊,卻又讓人從心底生發出一股子深深的悚意。
“你——你——”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離去的顧明淵,眼睛一花,腦袋一重,奮力從床上探出半個身子的端慧太後卻是猛地就要往地下栽去。
“太後!”容嬤嬤倉皇將太後接住,尖聲道。
柳家的落敗在後宮中劃出的波紋,在後宮眾人的眼中自是顯而易見的。當今皇上雖不愛後宮和前朝牽扯太多,可有些時候,這種牽扯並不可能一絲都沒有。
這會兒柳家做下惡事,落下如此下場,就連柳太後也要幽禁起來,若是普通百姓,興許覺得太後離宮祈福真得是一片慈善心腸,可後宮之中哪個人不是人精,哪裏不知道端慧太後前往福寧寺為國祈福隻不過是皇上的懲罰罷了,端慧太後這一離宮怕是除了死是不會再有重返皇宮的那一日了。
若說有些人原本還想掂量著怎麼對待那柳芳儀,柳家雖敗,可她到底生下了皇上的大皇子,還是端慧太後的嫡親侄女,這會兒瞧著端是太後都落得如此結局,有些事情再對上她也就不必再給她留兩分情麵了。
珠簾被人掀開,發出叮鈴的聲響,煞是清脆。徐貴妃隻是微微抬眼瞥了一眼來人,注意力又收回到她手上把玩的白玉鐲上,白嫩的手指,瑩潤的白玉鐲,分不清是手比玉瑩潤,還是玉比手瑕白。
身邊侍候的小宮女適時的拍著馬屁道:“娘娘的手可真漂亮!”
“哦,是嗎?”徐貴妃不經意的問道,手伸展開,漂亮倒是漂亮,可這後宮中可不光她一人的手漂亮。
小宮女連連點頭,滿心歡喜道:“奴婢再沒見過比娘娘的雙手更漂亮的人了。隻是這般誇讚,卻再未讓徐貴妃的眉眼處有絲毫的波動,她低垂著眉眼,輕輕的撫著手中的白玉鐲,漫不經心道:“怎麼樣了,都查到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