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哥啊,喂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就在何俊毅心生抱怨的時候,電梯門緩緩打開,一群前呼後擁的人從裏麵走了出來。那正是剛才王立彬所說的華哥、王宏基他們。
王立彬忙熱情地迎上前去,“華哥、王董。”
“晚上好,歡迎光臨星辰度假村。”一大排迎賓小姐整齊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標準的90度鞠躬。待到這群客人全部走出電梯,王立彬才發現,原來君怡就站在最後。她略施粉黛,一襲黑色長裙,頭發被高高挽起,比起幾年前,顯得愈發成熟有風韻。
“哎呀,這不是君怡姐嘛!哦不,‘美照姐’!”王立彬想起了她的“綽號”,連忙熱情地叫道。
君怡發現了他,也熱情地打招呼:“哎,這不是阿彬嘛!”話音剛落,她緊接著就發現了後頭站著的何俊毅,眼中閃過片刻的遲疑,“哎呀,阿毅。好久不見,你還在這裏啊。”
何俊毅眼珠一轉,奉承道:“嗬嗬,我一直留在這裏,才有再看見‘美照姐’的機會啊!離開這裏,我就真的再也看不見了!”
君怡的眼中閃爍著別樣的光芒,“阿毅,這麼久不見,你還是那麼帥,比以前還要帥了。”
“你也比以前更美了,更女人了…”何俊毅接著奉承道。這番奉承也許不算假話,因為這兩年來,她確實越來越漂亮,歲月非但沒有再她臉上刻下什麼痕跡,反倒把這杯美酒醞釀得更加香醇了。
她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卻不再提出什麼要求,而是跟隨華哥和王宏基他們準備進入房間。就在他們一行人剛走到門口的時候,隻聽“哎呀”的一聲輕呼,一疊文件從路過此處的王淑芬懷中掉下來,散落了一地。她連忙半跪下身子,一張張撿起來。
“嗯?怎麼回事?”王立彬的語氣有些責怪。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拿穩…”王淑芬一邊撿,一邊低著頭連連道歉。
有一張紙剛巧散落到了華哥的腳邊。華哥彎下腰打算幫她撿起,身邊的一位大塊頭保鏢已經搶先俯下身準備去撿。華哥卻製止了他,親自彎下腰,為王淑芬撿起了這張文件。
“給你,下次當心點。”華哥遞過去。
望著麵目和善的華哥,王淑芬受寵若驚,抬起頭,瞪大了雙眼,她不敢起身,連忙雙手接過:“謝謝華哥!”
華哥開心地笑了,“這位小妹我好像從來沒見過,你是不是新來的?竟然也認識我。”
王淑芬仍然半跪在地上沒有起身,仰望著他嫣然一笑,“雖然我來星辰上班還沒有很久,但已經久仰華哥大名,剛才您進門的時候,我聽了王總叫您一聲‘華哥’,這才第一次有幸目睹華哥本尊。心情忍不住有點激動,路過這兒,竟然文件都沒拿穩,實在是見笑了。”
聽了這番美言,華哥哈哈大笑:“真沒想到星辰還有這麼有心的姑娘!來,快點站起來。”
王淑芬接到“聖旨”,終於站起身來,落落大方地對華哥笑了笑。
華哥打量她一番,麵帶欣賞的笑,“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王淑芬。”王淑芬回答得絲毫不扭捏。
華哥滿意地點了點頭,“等一下你把手頭事情忙完了,來我們這喝杯酒啊。”
王淑芬心中狂喜,表麵卻裝作猶猶豫豫,用請求的眼神望了一眼王立彬。王立彬此刻哪還有什麼拒絕的餘地,隻好微笑道:“華哥叫你去你就去,有什麼事趕緊去把處理了。”
“哎。”王淑芬欣喜地答應下來。她的內心興奮不已——這下,找鑰匙、查卡都省了!
就這樣,一行人終於陸陸續續進了門。何俊毅把客人們送至門口,禮貌地關上門,卻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滋味襲上了他的心頭。
誰能說得清楚那是什麼滋味呢?也許真的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王君怡,當初那麼排斥的一個女人,如今想來,倒還不如當初選擇與她在一起,比起與那紅杏出牆的高明明在一起也許還幸福得多!
悵然站在走廊一角,忘了下一步該做什麼。過了一會兒,王立彬從裏麵神色匆匆地走了出來;再過了一會兒,王立彬帶著兩個年輕英俊的小生走了進去;又過了一會兒,王立彬獨自從裏麵神色匆匆地走了出來…何俊毅很明白,那兩個年輕小夥已經被安頓在了君怡的身邊,她的身邊,永遠不缺的就是男人。而他在那些各式各樣的男人之中,又算得上個老幾呢?
……
另一頭,奧甲新天地,小區的鍛煉活動中心,楊虹與高明明分別一人坐在一個秋千椅上,緩緩地蕩來蕩去。今夜又是一個月色皎潔的好天,就算在這麼多城市燈光之下,抬起頭依稀還是可以看見北鬥星的光芒。
“高明明,我真羨慕你,全憑自己出來闖蕩,在這種地方站穩腳跟,而且什麼都會。”楊虹佩服地看著高明明。
“我才羨慕你呢,楊虹,我看你都來一個禮拜了,每天什麼事也不用做,要麼到處玩,要麼就趴在家裏電腦前打遊戲,一點也用不著擔心生活問題。我就不行,請一天假就是扣一天的錢,休息日也不一定能正常休息。”
楊虹還是透著羨慕:“你的工作輕鬆啊,而且成天和小孩子相處,又很開心…哎,我真的很羨慕你,有一門手藝就是好,像我這種粗人,就跟這種輕鬆文藝的工作沾不上邊,注定操勞命。”
他又提起了那些她想起就覺得頭大的學生。還好是坐在秋千上,夜色掩飾住了她煩惱的表情。“嗬嗬,你哪裏操勞命了?我看你每天打遊戲打得挺樂乎,我估計就算你工作了,也是有手下人為你操勞吧?”
“哪裏哪裏,我一點社會經驗也沒有,哪有當老板的資格哦…”楊虹十分謙虛,連連擺手,“雖然我爸給了我一點錢,讓我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敢隨便瞎折騰…”
高明明一挑眉毛,開玩笑道:“哦?這‘一點錢’,估計也是上千萬吧?”
“啊,哈哈,你怎麼知道哦…”楊虹又撓起了腦袋。
居然還真隨口說中了?高明明驚訝地看看他,蕩秋千的腿也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哎呀,他的錢都是他的,我要憑自己努力賺來的才是我的…”楊虹說著說著,也停下了身子,秋千緩緩慢了下來,吱呀吱呀響著,過了一會兒就不動了。周圍一切都好安靜,他望著她的眼睛,忽然問道:“對了,那香水包裝盒,你還留著嗎?”
高明明一愣,“啊?”隨即她很快又反應了過來,仿佛預感到他接下去會說什麼,卻一時不知作何回答,“那個…”
見她猶猶豫豫的樣子,楊虹也仿佛猜到了什麼,語氣中有淡淡的失落:“你就不用說了,我猜也猜得到,你肯定早扔了吧!”他失落地低下頭,笑容中有淡淡的苦澀,似乎在自言自語:“也是啊,留著盒子幹嘛呢?嗬嗬,難道每次噴完了還放回去,第二次噴再拿出來嗎…”
“這個…我…”她結巴了。
“不過沒關係。”忽然,他轉過頭盯著她,像要看穿她的內心。她心中一驚,也睜大了雙眼,不知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朦朧的月色透過稀疏的樹葉灑在她的臉上,把這靜靜的對視抹上了一層曖昧的色彩。她清秀的五官在這朦朧的月色下顯得格外柔美,她清澈如水的眸子在這朦朧的月色下顯得格外脈脈含情。
“高明明,你要是真的扔了,也沒關係,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那裏麵有些什麼你不知道的東西。”
他像是豁出去了一樣,再也等不及她回家翻找垃圾桶,更等不及以後再找一個類似塞紙條這樣的表白機會,哪怕她沒有扔掉那個包裝盒,他也真的再也等不及她回家再翻找出來,如果再等下去,一分鍾他都覺得是一種煎熬。
“裏麵有一張紙,紙上沒別的,隻有六個字。”他從秋千上站起來,往她的秋千那邊走去,走到她麵前停住腳步,認真凝視。“‘高明明我愛你’。”
她呆呆坐在秋千上。
……
那一邊,星辰度假村裏,剛剛與那兩隻年輕的“崽兒”坐了一個多小時的君怡卻要起身告辭了。她與華哥、王宏基他們打過招呼後,便由兩隻“鴨子”護送著走出了包房門。
接到消息的王立彬從走廊裏討好地恭迎過來,油嘴滑舌道:“君怡姐,現在才這麼早,怎麼就要告辭了?真正的夜生活還沒有好好開始享受呢!”
“嗬嗬,阿彬,我明天還要早起,現在對我來講已經很晚啦。”君怡客氣地笑笑,並沒有停下腳步。
接到消息的何俊毅也隨即迎了過來,“君怡姐這麼早就走了,下一次再想看到您,又要等好久了。”
君怡抬起頭看著他,目光裏仍閃爍著別樣的光芒,她的腳步也漸漸放慢了,望著他在前方引路的身影,嘴角牽起微微的笑容。在快要走到電梯口的時候,她忽然說:“阿毅,今天你送我回家。”
何俊毅一愣,沒想到她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目光不禁移向了身旁的王立彬。兩個鴨子和身邊一眾保安、迎賓聽了這話,也麵麵相覷。王立彬見狀趕緊勸道:“君怡姐叫你幹嘛你就幹嘛。”
何俊毅忙連連點頭答應:“哎,遵命。”
一行人來到了樓下,君怡的紅色小跑車已經被石成金從車庫開到了這裏。將君怡護送上車,何俊毅便拉住了石成金,簡單地甩出四個字:“客人我送。”
石成金一愣,隨機明白過來,連連點頭,“哎,遵命。”
在一眾人各式各樣眼光的目送下,紅色小跑車駛向了回君怡家的路。剛才那兩隻“鴨子”望著遠去的車屁股,相視一笑;兩個年輕的泊車保安望著遠去的車屁股,也相視一笑;石成金望著遠去的車屁股,也暗自一笑;隻有王立彬望著遠去的車屁股,沒有笑出來。他的眼中仍然透露著那種捉摸不透的深邃,這樣深邃中,誰也不知道他下的什麼棋。
車裏,播放起輕柔的薩克斯音樂,那是王宏基喜歡日本曲。優美的旋律讓氛圍安靜了下來,仿佛剛才星辰度假村的燈紅酒綠不過是一場遊戲一場夢。
君怡揉起了太陽穴,輕輕歎了口氣。
何俊毅關心問道:“君怡姐又喝多了?”
“還好,還好啦…”君怡疲憊地答道。“還有啊,你不要再叫我‘君怡姐’啦,顯得我很老的樣子,我還很年輕好不好。就叫我‘君怡’就可以啦。”
“哎,是,君怡姐…哦不,君怡…”何俊毅一順口又說錯了,趕緊糾正,“嗬嗬,瞧我。老是說錯,怎麼辦?以後還得麻煩你多提醒我,我要是說錯了,就打我!”
“嗬嗬嗬…”君怡笑起來,問道:“對了,阿毅,我記得你好像是六八年生的吧?”
“是呀是呀,哇,君怡姐…哦不君怡,哎,我又說錯了,你打我吧!”何俊毅開著車,一不留神就又習慣性加上了個“姐”字。
“哈哈哈…”君怡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怎麼會舍得打你?”
何俊毅接著剛才的話奉承道:“君怡記性簡直太好了,都這麼多年了,還記得我是六八年的。”